齐煊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道:“好。”
国师殿的紫竹林中,于禾拎着冰镇的食盒去了林子里的小竹屋。
堂屋内静静跽坐在门口的弟子道:“国师大人,于禾送解暑的甜汤来了。”
国师疲倦地说道:“让他进来。”
“是。”
弟子挑开堂屋的竹帘,冲于禾点了点头。
于禾迈步入内,在台阶上留下鞋子,着干净的白色足衣踩着木地板缓步入内。
“师父。”于禾行礼。
在国师殿,只有国师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叫一声师父,其余弟子都是尊称国师大人。
于禾看着桌上的龟壳,小心问道:“师父,您在占卜吗?为什么卦象会是这样?”
于禾作为亲传弟子,多少学了一点知识,桌上的卦象一看就是占卜失败了。
但这很奇怪不是吗?
这世上竟有师父卜不了的卦吗?
国师遗憾地说道:“她的卦象,我算不了,无论试多少次都始终算不了。”
她?
师父说的莫非小郡主?
没错,只有小郡主出事了,这个节骨眼儿上除了小郡主,也没别人值得师父反复算卦了。
于禾笑容可掬地说道:“一定是天气太热了,师父要不要歇会儿再算?”
国师叹道:“与天气无关,我算了许多年了。”
师父啊,您这就夸张了,小郡主才四岁啊。
于禾在国师大人的对面跽坐而下,打开食盒盖子,舀了一碗冰镇的绿豆汤双手呈上:“师父,给。”
国师大人接过来喝了一口,不再多言。
……
某院落的一间厢房中,黑衣人与处理完伤势的小贩恭恭敬敬地站在屋子中央,二人面前是一名穿着灰色斗篷的男子。
天气闷热,男子将斗篷的帽子放了下来,将脸上的面具也摘了下来。
他看了二人一眼,问道:“都办妥了?”
小贩说道:“人抓来了。”
黑衣人补充道:“就是多抓了一个。”
小贩无语,不说话你会死是吧?
“多抓了一个是什么意思?”男子蹙眉问。
小贩忙指着自己受伤的大腿道:“是小郡主的同窗,自个儿跟来的,咬我腿上甩不掉!不过大人请放心,小的们已经从小郡主那儿套了消息。那就是个穷孩子,家里连个爹娘都没有,只有一个在隔壁书院念书的姐姐。他就算死在外头,也没人能管的!”
男子冷哼道:“最好是这样!”
黑衣人迟疑了片刻,斟酌着说道:“主子,小郡主那边……真的不给点儿吃的吗?这会儿都下午了,饿了她半天了。”
男子淡淡地说道:“让她吃点苦头,这样国君才会更心疼,更龙颜大怒。”
黑衣人嘀咕道:“不会饿出个好歹吧?”
男子冷漠地说道:“饿一两天饿不死,晚上记得给点水喝。”
黑衣人:“……是。”
柴房,两个小豆丁蹲在墙角。
“净空,我饿。”小郡主泪汪汪地说。
小净空醒了有一会儿了,他认真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小声问她道:“还饿吗?”
“嗯。”小郡主委屈巴巴地点头,“糖不顶饿。”
小净空深得姑婆真传,有藏小食的习惯,他的荷包里就藏了几块桂花糖与一小包蜜饯。
方才小郡主喊饿,他已经给她吃了一大半,只剩下三块糖与两颗蜜饯。
小净空又拿了一块糖和一颗蜜饯给她:“不能再多了。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剩下的要留给你晚上吃。”
“嗯。”小郡主乖乖点头,一只小手抓过蜜饯,一只小手抓过桂花糖。
“你怎么不吃?”她问。
小净空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我肉多,一顿不吃也没事。”
小郡主想了想,还是把看起来更大一点的桂花糖递到他面前:“这个,你吃。”
她不能自己一直一直吃,小净空什么都不吃。
这点糖还不够给我塞牙缝。
——曾经每顿饭都要靠抢食小和尚们才能吃饱的小净空如是想。
“你吃吧。”小净空把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小郡主被塞了满嘴。
呜呜,桂花糖真好吃。
小净空耳力过人,他能听出院子里这会儿没人。
他看向小郡主:“小雪,我们逃出去吧?”
刚把蜜饯塞嘴里的小郡主鼓着腮帮子,小胖松鼠一般呆呆地看着她:“怎么逃?”
小净空来到门边,柴房的门是对开的,外头上了铜锁,有一条狭窄的门缝。
小净空是小孩子,他的骨架很小,肉肉可以挤挤,跐溜一下他的小手便抓着什么东西从门缝里滑了出去。
随后就听见门锁咔咔响了两下,铜锁被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