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位子容易吗?你自己得珍惜啊!何况现在是年底,你要走了……好多事儿……这不好办啊。”
他这些话,恐怕完全是出于财务工作的繁复考虑,清楚许多事儿离不开宁卫民配合,才脱口而出的。
但这立刻就提醒了沙经理一伙儿人。
他们个顶个都是鬼灵精,只稍微对了下眼神,随后都开打顺风拳,心照不宣地为宁卫民造势。
“哎,卫民!千万别冲动!你走了,那公司很多事儿不都得乱套了?”
“对呀对呀!现在天坛那边的雕塑艺术展,新春游园会,都在重要的筹备期。你撂挑子,谁能接过手来?”
“哎哎!宁经理,这事儿没这么严重,还到不了这个地步!你什么都不知道?跟这事毫无关系啊!怎么能让你负主要责任呢,没这个道理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些盟友这时候都挺局气的。
其实他们哪儿是为了宁卫民好啊?
根本就是眼瞅着收获在即了,怕宁卫民一走人,今后炒邮票的大业联盟不稳,会出什么变故。那可几乎就是他们每个人的家底儿啊!
谁又真的在乎殷悦和宁卫民到底什么关系呢?
既然他怎么都要保人,索性就这么着了呗……
而邹国栋见到这样的局势突变,简直快被气炸肺了。
他克制不住对宁卫民怒目相向,直言不讳的加以指责。
“宁卫民!你……你这是在逼宫啊!你是不是以为公司离不了你,你就挟功自傲了?”
“我还告诉你!如果你存了这样的不良居心,那你尽管走好了!没了你,公司也不会天塌地陷!”
“如果你是胆怯和出于愧疚,不想面对自己该负起的职责。不想善后,将功赎罪。只是想要当逃兵,一走了之图个省心!那我也不拦你!”
“但这也只能证明你的确不配在留在公司里了,你就是个懦夫!”
好家伙!
又是字字诛心啊!
早就预料到会面对这样局面的宁卫民,颇感无奈。
他心说了,做人真他妈难啊!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合着怎么着都是错!就没他对的时候了!
看来要想彻底堵住邹国栋的嘴,让他无话可说,把事儿办得让大家心服口服。
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祭出法宝了!
“邹经理,你又误会我了!”
宁卫民深深叹了一口气,抬手把自己皮包轻轻放在了会议桌上。
“我没有任何想要逃避责任的想法,更不会借此要挟公司。如果有必要,在辞职之后,我完全可以不拿任何报酬,继续把我该做后的事儿完成。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我甚至愿意一力承担公司所有的实际损失!”
“什么!我没听错吧?”邹国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个人承担公司所有损失?”
这次是瞬间平静!
与会的全体都变得寂静无声了!
包括刚才正提宁卫民说好话,拉支持票的那些人,话才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好像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
可宁卫民却表情淡定的打开了皮包的卡扣,继续说道。
“您没听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件事无论怎么说,公司的损失能够弥补上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我说了要负起这个责任,我要求大家对这些职工网开一面,那么我就要通过实际行动,做到这一点。否则我凭什么替他们求情?那不就成了慷公家之慨……”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更让人倍感蹊跷的事儿就发生了。
沙经理突然站起来了,激动的举手反对。
“不行!不行!我坚决反对!万万没有这个道理啊!宁经理绝对没有这个义务!”
跟着矛头直指邹国栋。
“我说邹经理,都是同事!你可别逼人太甚!”
紧跟着,齐彦军等人也都醒悟似的,挨个强烈附议。
“是啊,公账的亏空,怎么也轮不到私人偿还。这个事儿可不能这么办!要是说谁该负责,邹经理才是首当其冲!他是正职嘛!”
“宁经理,你别开玩笑行不行!那……那是几十万啊!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我知道你是好心好意,可也别意气用事,更要量力而行!千万别受激,口不择言!”
“我说邹经理!杀人不过头点地,差不多就得了!咱们的职工没烧你家的房吧?犯不着非把人要往绝路上逼呀。”
“宁经理对公司有功啊,专营店的想法还是他提出的呢。公司总不能不考虑这一点吧……”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被这些人吸引了,就像看这一群怪胎,突然发现了一些不是正常人的神经病。
要知道这旗帜鲜明支持宁卫民的态度也来的太蹊跷了。
这个神转折,就好像他们是突然间才想通了似的。
真这么够意思的话,刚才你们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