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地把事情给提出来。
就他所知,刑部也才是这两日刚得到的相关文书,可朝中却已有种种流言散播,都在传着陆缜通倭的种种罪状,似乎不杀了他难以平民愤,不杀了他,杭州,甚至是浙江都将彻底乱了。
要是自己不早些出手,等刑部真开始审理此案,恐怕就会受舆论影响,从而真往重了给陆缜定罪,甚至要了他的性命。
胡濙绝不能任由这等事情发生,陆缜是他很看重的一个晚辈,所以哪怕会因此和刑部尚书有所龃龉,他也要把事情给先一步拿出来。
金濂可不理解胡濙的心思,他对此还是相当不快的,便顺着王振的话头道:“胡部堂,既然此案已交到了咱们刑部之手,本官自会秉公而断,还请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冤枉了他的。”他把请你两字咬得极重,其中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胡濙却只是淡然一笑:“金尚书的为人,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事也不得不早作防范哪。”
金濂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王振却有些不舒服了:“胡部堂这话说的,若非这个陆缜他有错在先,又怎会有这桩桩案子落到他的头上?咱家知道胡部堂你一直都颇看重此人,想要栽培于他。不过有句难听的话还是得说明白了,有些人还是不要去保的好!”
既然你胡濙直接跳出来想为陆缜作保,那我王振也没什么好掩藏了,索性就摆明了车马和你正面一战罢了。到时候,看这满朝官员,会作何选择!
这就是王振话里的意思,此言一出,在场这些高官们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以胡濙、杨溥为代表的文官早和王振一党多有争端,可像今日般正面起冲突,却是极少,难道就为这一个小小的府衙通判,朝廷的两方势力就要真正的对决了么?
就是杨溥,虽然面色未改,心也不觉一紧。胡濙的作法他并不意外,那个陆缜确实是个人才,假以时日当可为朝廷栋梁。出于爱才之心,胡濙在此时尽力保他也在情理之中。可王振的反应……他居然敢如此明着与胡濙为难,这只说明了一点,他的羽翼已丰,足以和朝中文官势力一争高下了。
胡濙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脸色也唰地一变,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了,只是愣愣地看着王振。
王振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底气似乎太足了些,有暴露自身实力的可能,心里也是一阵后悔。
事实上,这些年的苦心经营,拉拢分化,王振确实在朝里有了许多的党羽。不过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却因为名声,或起其他顾虑而没有暴露出来。王振也刻意隐藏了这些人,为的就是在要紧关头杀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想今日却因一时之快让胡濙他们觉察到了什么,这实在有些失策。想到这儿,感到后悔的王振便站起身来:“今日也不早了,咱家还要去伺候陛下呢,就先走一步了。”说着,不等众人反应,便已甩袖离开。
其他官员在愣了片刻后,也都纷纷起身告辞,一场廷议终于以如此诡异的方式终结。
胡濙和杨溥两人又走到了最后,在长长的沉默后,杨溥才道:“现在你还打算保他么?”
“当然是要保的。而且这次不光是为了保一个陆缜,更是为了阻止阉党祸国!李唐的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哪。”胡濙目光坚毅点头道。
杨溥笑了一下:“想不到你我老都老了,还要卷入一场党争之中,却难说胜负如何啊……”语气既豪迈,又带了几许的萧索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