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兄弟的礼让,沈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将回家之前的事情道了出来:“呵呵,不用,说来也巧,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贼,他为了摆脱我的追捕,随手便扔了十两银子,我还以为是暗器,直接躲开了,回头一瞅,才发现是这个。”
然后就物尽其用呗,就算有人看到,你也不能说锦衣卫收受了蟊贼的贿赂,这种事在巡逻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同僚,都会只当什么都没瞧见。
至于那个蟊贼,跑了就跑了,你不挡我财路,我也不挡你生路,大家这么默契,便是“礼尚往来”,说不定今后还会碰个照面呢,“互相关照”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这下高一月顿悟了,心里估算了一番,面前的肉和酒应该花不了五两银子,二哥起码还能剩下一半的钱,应该足够撑到月底了,自己也不用掏钱补贴了。
比起办差时在勋贵府邸里偷拿,还是这钱拿着踏实,几乎每个锦衣卫都有在月俸之外的收入,门类繁多,数不胜数,只要上面不查,就算万事大吉了。
“二哥,你听说么?”
“听说什么?”
“太子殿下要把抄没勋贵府邸的现银的半成分给咱们,作为奖赏!”
“……半成?分给……咱们?”
见到二哥一脸迟疑,被说得有些不明所以,高一月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言语有些问题,又赶忙纠正道:“是分给东厂和锦衣卫!要是超出四百万两银子,即便跟东厂均分,锦衣卫也能分到十万两呐,落到二哥这样的总旗身上,少说也有一百两吧!”
总旗月俸才七石半米,折合不足四两银子,一次性能领到一百两纹银,那可是一笔名副其实的大钱了,说是横财也不为过。
若是总旗能领到这么多银子,自己作为小旗,怎么着也能落袋五十两吧?
一想到能白得这么多银子,高一月心里就亢奋不已,比自己的年俸还要多呢。
沈浪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方才开口:“一月,你这是听谁说的?”
这消息倒是能让人浮想联翩,可若是传言,那便不足为信了。
高一月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的说了:“跟我一起查点家产的东厂的人私下嘀咕时,我从他们旁边路过,听到的!”
沈浪一脸凝重地看了看三弟,对方不像是在说谎,便好言叮嘱道:“事关重大,涉及殿下,在未经证实之前,你可千万莫要传出去,若是被追查到你这,莫说是大哥,就是千户乃至佥事、同知都保不了你!”
锦衣卫造太子的谣,那可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虽然这差事能让普通百姓望而生畏,可跟殿下器重的东厂比起来,还不够看的。
将锦衣卫比作胳膊的话,那东厂便是正二八经的“大腿”了,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谁都懂。
更别说新任的东厂督公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谁都得罪不起,哪怕是指挥使大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厂卫是天子鹰犬,此事世人皆知,在历代,领衔东厂的都是天子的家奴,而比较起来,锦衣卫指挥使顶多算是个近臣而已。
在圣上看来,家奴的忠诚度显然高于近臣,只要不飞扬跋扈,主动作死,便不会追究其相关责任。
东厂传什么消息,那是他们的事情,锦衣卫绝对不能掺和进去,保不齐会有什么圈套,还是万分小心为妙。
太子给朝臣们下套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现在正是风口浪尖,谁又能保证东厂不给锦衣卫下套呢?
万一有人中招,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还有人活蹦乱跳的出去,进了东厂,那可就……
高一月被这么一说,心里也害怕起来,缩着脖子,立刻保证道:“二哥放心,我只是偷听了几句,除了二哥和大哥,从未对旁人说过。”
他这样的小旗,在东厂督公看来,不过是只臭虫而已,两个指头一使劲儿,便被活活捏死了。
饭可以乱吃,话绝对不能乱说,想要在这个世道上苟活,那就要管好自己这张嘴,尤其是身为锦衣卫,说瞎话真的会被人弄死的。
诏狱里的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他可不想挨个尝试一遍。
三弟向来比较听话,沈浪闻言就姑且相信了,没再追问此事,捋着下巴上的一撮胡子,顺势说:“还听到什么风声了?”
锦衣卫就是大怼朝为了监控官员与百姓言行,而专门设立的特务机构,同事之间的流言蜚语自然也在其列。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早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也可以早做准备,以免自己在事发时措手不及。
高一月适才有些忧心,索性不再与兄长对视,将目光放在桌面的瓜子上,随意地回答:“没了,哦对,还有人说,殿下下月要用银俸来取代米俸,也不知道是否属实!”
锦衣卫小旗,月俸只有七石米,折合三两五钱银子,直接发现银的话,俸禄也不会有所增长,只不过省去了到集市上用米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