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当下的转战方向之后,两股义军便合兵一处,向西南方向急行军,目的地是川东重镇大昌。
转战四百里之遥,还都是山路,前行着实艰难,但对义军来说,目前形势严峻,若想反败为胜,必然要在暴明的薄弱之处有所作为才行。
不过听说川兵孱弱,好打得很,巴蜀富饶,钱粮充足,只要破城,银子与女人尽可取之,这才让将士们牢骚满腹的消极情绪有所缓解。
四天之后,大军便抵达了位于大昌东南部的桥头堡——观音岩,此地由官军副将邵仲光领两千人马驻守。
然而就像义军上下听说的那样,川兵士气低落,纪律散漫,在义军的猛攻之下,稍作抵抗便全线崩溃了,直接将这座水寨拱手相让。
这让身后负责追击的八位总兵官始料不及,没等他们率军与当地守军来个前后夹击,守军便已经在贼军的重拳打击之下,烟消云散了。
其中也有判断失误的原因,贼军合兵进军之后,尾随追击的官军也采取了相同的策略。
秦军的四位总兵官引四千马卒在前,而杨御藩、牟文绶、唐通、姜名武等领万余马步军随后。
然而观音岩的迅速失守让追击贼军的官军极为震惊,他们还打算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从背后杀出,继而重创贼军。
没想到贼军只攻了一次,此地的守军居然就不想据守,主动放弃营寨,选择落荒而逃了,简直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翌日,贼军在初战告捷之后,并未就地修整,反而是趁着士气正旺,打算围攻西北方向的军事重镇大昌。
但让罗汝才、张献忠等人没想到的是,此地守将张奏凯听说观音岩失守,贼军数万大军直扑自己这里,居然吓得带着五千守军放弃城池,跑到山上去避战了。
这使得义军不战而胜,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大昌,将城内的钱粮搜刮一空,甚至连百姓都懒得屠戮,便带着大量战利品从此地撤离。
取代前任巡抚邵捷春的傅宗龙就坐镇与大昌不足百里之遥的奉节,接到战报顿时暴怒不已,要立斩这两个怯战之将。
旋即命令总兵方国安率本部五千兵马,力争迅速夺回被贼军攻陷的大昌。由于贼军进兵迅猛,等到方国安率部抵达大昌时,此城早已被两大都帅所部收复。
傅宗龙也知道方国安所部战力有限,很可能被贼军击败,但当下必须如此这般,否则等到川东大片地区失守,自己固守奉节便是笑谈了。
更何况奉节有瞿塘关作为依托,此处乃至天然屏障,历来易守难攻,纵使数万贼军来犯,只要固守待援,便可令贼军无可奈何。
由于前任总兵官罗尚文侵占粮饷,导致方国安麾下的人马长期受制,兵器简陋,衣着褴褛,盔甲稀少,即便刚刚有所补充,也的确难堪大用。
方国安率部到了大昌之后,对于向西追击去往开县方向的贼军就不那么主动了,马卒跟步卒一个行进速度,完全是在消极抗命。
傅宗龙此时所能倚仗的就只有由一品诰命夫人、都督同知、太子太保秦良玉所率领的两万白杆军,以及张令所部的人马了。
在蜀王被锦衣卫带走之后,蜀王府邸里囤积的所有钱粮也暂时重做军需物资了。
由于巴蜀只有一个藩王,最近的瑞王朱常浩也在汉中,所以经过数百年的积累,从蜀王府及隶属于蜀王朱至澍的宅院里的钱粮全部被搬运一空。
清点之后几乎可以养活整个川中的兵马了,年已六十六岁高龄的秦良玉便得益于此,在圣旨的特批下,得以将白杆军扩充到两万。
加上秦良玉自行招募的一万溪峒土兵,总兵力达到三万。白杆军也是整个南方地区,唯一一支被朝廷允许大规模扩编的官军。
在朝廷要求的基础上增加一万兵马,秦良玉认为并无不妥之处,圣旨写明自己可以将所部的作战兵力增至两万,负责运输粮草的辅兵另算,这暗示就很明显了。
从新任泗川巡抚傅宗龙那里领到了三十万两饷银以及五万石粮草之后,老将军在自己财力允许的范围内,将所部兵马规模扩充到了一个较为可观的水平。
由于秦家世代忠良,为大明南征北战,战绩彪炳,且秦邦屏与秦民屏先后在讨伐东虏与进剿反贼时战死沙场,故而某太子才特意赐予了秦良玉比傅宗龙的品级还高的官职。
其子马祥麟以及侄子秦翼明、秦拱明三人均被封为总兵官,秦佐明与秦祚明晋升为副将,孙子马万年、马万春被封为游击。
某太子赐予秦良玉尚方宝剑,武将之内,不论何人,甚至总兵官,只要被其视为进兵迟缓,或临阵脱逃,皆可先斩后奏。
白杆军每到一处,可获得兵器及粮饷方面的优先补充,各地官员必须预计积极配合,违令之人,一旦被核实情况,均严惩不贷。
对于秦良玉一部就拿走了接近三成的饷银,傅宗龙也认为并无不妥之处,放眼整个川中,唯一能征善战的部曲,也就要数白杆军了。
倘若自己手里没了这张王牌,光靠他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