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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方然,从小到大一直在不同的校园里生活,转换为托马斯*安生的身份后,毕业的去向又是位于市郊的夏洛特研中心,没有几天在大城市、闹市区生活的经历,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回忆与伤感。
不过在赫伯特*西蒙的年纪,那一代人,就难免会感慨良多。
与负责人的语言交流,时间很短,内容也只是一些不涉及工作的家常,却让方然印象深刻。
至少,对话的字里行间,再结合平常讨论会上的见闻,他大概能判断出,赫伯特*西蒙与肯*汤普森的性格大相径庭。
不仅如此,要说对当今时代的it领域持何种观点,即便都供职于ib身居管理之位,这两位负责人的立场也不会很一致,具体说来,就是他从西蒙先生身上,没看出任何类似于汤普森言行举止间难以掩饰的那种野心。
身在it领域,却对将来的一切安之若素,这种心态是不太寻常。
放在以前,观察到赫伯特*西蒙的言行,方然并不会想太多,他只会把这一切都当成精心的伪装。
但是现在的他,或许是受到“匿名者”绝笔的影响,又或者是接触到一些如理查德*费曼那样的资深学者,方然已经明白,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时刻在为自身利益而奔忙,脑袋里也不见得时刻都在权衡利弊。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只不过是一句稍带庸俗的概括语。
虽然大多数人的一生,总体而言,无非是被追逐利益的言行所充斥,但方然也承认,这世界上,也的确有一些人,眼光与思维与普通人不太一样。
一个人要在社会上生存,利益,是不得不加以考虑的重要因素,但宏观上的规律总结,并不能排除这人群中的极少数,会有越眼前苟且、越自身利益的更高追求,和建立在科学、理性之上的更深邃思考。
那么赫伯特*西蒙,会是这样的人吗。
进入基础研组近一年来,每天努力工作,其余时间则专注于fsciai框架等领域的学习,方然的进步很快,但越是深入到计算机系统的底层,他就越感到这一体系的庞大、复杂,对于如何才能找到突破口、获得切实的掌控权,也愈感到棘手。
一时无法理解透彻,自己慢慢啃,算是解决的策略,但时间上就未必来得及。
从这一点出,接近赫伯特*西蒙,多少得到些项目负责人的指点,就显得很有必要。
完全从实用角度考虑问题,方然的计划,先是调查西蒙先生的个人背景,其次则是弄清此人在夏洛特研中心的工作、生活细节,在这一过程中,顺便评估其为“同类”的风险概率,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刻意接近,还是将其视作竞争者而格外提防。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几星期后,asa的初步分析结果出炉,让方然心下稍安。
利用人工智能搜集和分析数据,这种事,对他而言已经是驾轻就熟,虽然在研中心的内网活动时,难免会束手束脚,但如果不刺探绝密资料、或者侵入安保体系,只是调查一个目标的日常活动,难度就会低得多。
综合分析的结论,据asa判断,目标人物“赫伯特*西蒙”是竞争者的概率低于%。
看似很小的一个数据,在方然看来,却也没办法让他完全放松警惕,毕竟asa的分析、判断是建立在“此人是否有可能是‘永生追寻者’”的前提下,而按照这一前提,野心勃勃的肯*汤普森对应的概率,也不过才%。
野心勃勃,秘密组织小团体,觊觎“复仇女神”系统的控制权,这些行为固然很有攻击性,却并非一定要是“同类”才会去做。
即便不是同类,当人类文明的剧变降临时,也一样可能有严重威胁。
在重大决策上一向很谨慎,方然还有些犹豫。
但与西蒙的正式接触,却事出寻常,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节奏和方式来进行。
西历1481年初秋,具体的节点,对应“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又一重大项目——“露天矿矿石ap”研接近尾声,夏洛特研中心负责的模块即将交付给财大气粗的“卡特彼勒”公司时,方然接到了消息,项目负责人让他去一趟制造车间。
ap的制造车间,说是“车间”,其实是一组矗立在中心内的庞大建筑。
这种地方,即便安保措施和监控体系,与研中心的其他场所并无区别,方然也极少踏足。
事实上,自从进入基础研组至今,他还一次都没去过。
用不着亲自前往,作为研人员,每天都会通过视频监控和机器人的摄像头,保持对车间情况的把握,方然对制造车间里的景象很熟悉:与传统流水线的情况一样,那里也到处都是复杂的机械手,零件,工具和忙碌的多功能机器人。
这些装配机械手、多功能机器人,究竟是由什么程序在操控,当一切并非尽在掌控时,风险,也就无处不在。
即便自忖并未暴露身份,也没什么仇家,方然仍不想冒无谓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