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周后。
“啥?!你要搬家?”高格立以为自己听差了。
陈戒担忧道:“我爸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都不咋跟我说话了,菜的味道也不如以前,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这个状态继续下去我真怕他搞出啥器质性病变。”
“可以找楼上谈一谈嘛。”高格立不情愿道,凡事就怕习惯成自然,突然一个人上下学,他还真不适应。
“怎么谈?让人家晚上别上厕所?”
“让楼上铺些海绵垫,你们家的下水道裹些消音绵不就好了。大家都是病号,互相理解下嘛。”
“消音绵好说,海绵垫不好解决。我爸上去过两次,起夜的是个中年男人,听口气最近过得有些不如意,一说就毛,跟个大baby似的,没法谈。”
“刚到中年就起夜啦?”高格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那也别拿楼下撒气呀,至少别每天叮铃桄榔的。”
“那位是个高度近视,一起夜就要摸眼镜,估计也是心情不好,摸不到就开始扔东西。”陈戒说道,高度近视不假,至于后面的情境全都是他猜的。
“唉,病号何苦为难病号呢……”高格立摇摇头,“实在不行海绵垫的钱你们出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爸说可以站在他的角度讲道理,但是不能惯他,一旦形成社会风气,不讲理的人会越来越多。”
“也可以让物业出面呀,没必要非得搬家嘛!”高格立就差把别走二字说出口了。
“我爸也是看他不容易,不想再让物业找他麻烦了。”
“唉,有其父必有其子,一家子软心肠。可你们搬家不一样也是惯他吗?”
“搬家不告诉他就行了,要不是你住楼上,这个小区早就不想呆下去了。”
高格立点着头,感觉此话甚和心意,接着又问:“你们打算往哪搬?新民苑已经是离学校最近的小区了,要说上学,哪都不如这里方便。”
“陈公馆。”陈戒悠悠说道。
“what?!”高格立瞪大双眼,“算上乱七八糟杂费,陈公馆光是联体别墅的租金一个月就快两万了,独栋更贵。你们家经济条件这么好哒?”
陈戒耸耸肩:“没办法,命比钱要紧。”
高格立不想在寒冬腊月的天气体会人走茶凉的落寞,只能帮着陈戒出起了主意:“我倒有个办法。”
“啥办法?”
“他住你楼上,我住他楼上。既然他没有不迁怒的品质,那就别怪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陈戒笑笑:“呦呵,你都知道‘不迁怒’了?”
“跟老学究呆久了,老词儿总会知道点儿的。”高格立一脸傲娇。
“可你总不能每天晚上不睡觉,专等大半夜闹腾吧?再说了,你就不怕楼下狗急跳墙?”
“放心吧,兄弟自有妙计,我不仅能整得他发毛,还能让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没事别惹程序员,或者他的朋友。
……
两天后,高格立收到一个包裹,收件地址是华强一中。
“啥玩意儿?”陈戒问。
高格立边摆弄边说:“可编程控制单元,我打算用它做一个定时器。”
“做定时器干嘛?”
“到时候就知道了。”
接下来几天,每到睡觉时间,高格立都会把父母的房门主动关好,父母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凌晨3点,803的天花板准时响起弹珠落地的声音,每次都能持续十几分钟,触发时间每天相同,分秒不差。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803的住户因为高度近视,起夜从不开灯,都是摸着黑去厕所。在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漆黑深夜,这边刚冲完水,楼上就传来了弹珠落地的声音。
这种声音他小时候听过,第一天没当回事。
可是连续两天都这样,他就感觉不对劲了。第三天夜里,当他再次听到弹珠落地的声音时,彻底睡不着了。
每晚三点的钟声一响,弹珠就会准时落地,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他赶快把灯打开,戴上眼镜,然后找来秒表看起了时间,他在计算弹珠间的落地间隔,以期找到一些人为的痕迹。
毫无规律。
803的住户彻底毛了,不是嫌吵,而是害怕。第五天夜里,他的梦里甚至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手拿一把弹珠向他走来……吓得他连觉都不敢睡了。
为了找个说法,第六天晚上下班后,他终于敲开903的房门,开门的正是高格立。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803的住户东张西望着,他的鼻梁架着一副高度眼镜。
“你找谁?”高格立问,这位眼镜男他并不认识。
见屋里没有7、8岁的小孩儿,眼镜男只好问道:“你们家最近听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