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刚笑着拍了拍陈戒的肩膀:“爸没那么无聊。”
“看见旁边那间屋子了么?”他指着一间用磨砂玻璃围起来的杂物室,“那是爸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陈国刚走了过去,拧了下熟悉的门把手,发现门是锁的。他让小蔡把门打开,刚一推门,一股泛着霉味的灰尘迎面扑来。
“咳咳……”陈戒呛得咳嗽了两声。
里面的桌子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墙角的椅子东倒西歪地堆叠着,窗帘上积了厚厚的灰,阳光越发透不进来。
陈国刚扇了扇鼻子前面的空气,带着陈戒来到曾经的座位,他用食指刮了下桌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线。
“有些年头没回来了。”
陈国刚轻轻推开窗帘,尽量不让灰尘散落出来。推开窗,他向窗外望去,原来小孩子们踢球的空地已经停满车辆,昔日楼下的呐喊也变成了喧闹的鸣笛。
“爸,您带我来这儿干嘛?”陈戒不解。
“说有些话需要气氛。”陈国刚笑笑。
那天早晨,陈国刚说了很多,一直说到中午,讲的都是股海浮沉的故事,谁去澳门破产了,谁去赌球坐牢了,谁为股票离婚了,谁又看破红尘了,说的全是些唏嘘事。
“爸,未言成,先言败,太晦气了。”
“你以后会明白的,钱这东西是双刃剑,富人堆里真能把钱用好的,没几个。爸只是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
遇事先打预防针,这很陈国刚。
“我看那帮有钱人活得挺逍遥的。”陈戒不以为意。
陈国刚笑笑,回了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二人正聊着,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略显压抑的氛围立刻被一片鸟语花香围绕。徐玲和早晨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可把陈戒吓了一跳。
徐玲的两根白发已经不见踪影,发丝也比刚见面时顺滑平整。她画了淡妆,皮肤的瑕疵已被遮瑕膏完美覆盖,看上去紧致细腻,身上也喷了香氛,不是职场香水,那味道更接近二八佳人身上的天然气味,这种香型的香氛价格绝不便宜。
父子二人看得两眼发直,心说这气质简直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都说东方有邪术名曰易容,陈戒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陈大哥,先去吃个饭吧,今天中午我做东,咱们就去隔壁。”化了妆的徐玲就连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
按照徐玲的设想,陈国刚这时该说“嗨,叫啥陈大哥,叫老陈就行”!哪知他却婉拒道:“不用麻烦,我带儿子回去吃点儿就成。”
不为女色所动,这样的男人才更有魅力!
“客气啥,位置我都订好了,这些年承蒙关照也没什么机会表示,哥你就别推辞啦。”徐玲殷勤得就差推着陈国刚往外走了。
陈戒瞅了徐玲一眼,撒娇卖萌?好手段!
陈国刚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道:“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店离百货大楼不远,徐玲不用开车。同行途中,她和陈国刚没说几句,倒对陈戒颇为关心,先是问他有无子承父业的打算,后是问他学习情况如何,得知他在华强一中,马上又聊起大学志愿的事,总之话题不断。
酒店名叫唐都世纪,看招牌就知道档次不低,熟读历史的陈国刚每次看到唐这个字,内心总是五味杂陈。
直到落坐,徐玲也没见陈国刚给家里打个电话,按说出来吃饭,怎么也得跟嫂子打个招呼吧?女性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徐姐来啦!”大堂经理姓王,似乎跟她很熟。
“啊,带朋友出来吃个饭。”
“呦,你不说我还以为一家三口呢。”王经理调笑道,闺蜜之间的玩笑就是如此。
“别瞎说!”徐玲嘴上不乐意,可这表情倒是很享受。
嘴欠!陈戒反感这类玩笑,毕竟好多糊涂账就是从玩笑开始的,这便是所谓的心理暗示。如果不是徐玲掏钱,这顿饭他还真不想吃了。
在他心里,他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吕国萍!
陈戒扫了眼大堂经理胸前的铭牌,很快就联想到了水浒传里的王妈妈。
徐玲今年31岁,一直单身,她的青春都被事业耽误了。她从客户经理一路做到营业部总经理,身家越来越高,眼光也越来越叼。
到了现在,一般男性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陈大哥,把嫂子一个人留在家不合适,叫过来一起吃吧,车我来叫。”徐玲提议道。
“不用了,她今天有事,咱们吃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陈国刚的分寸拿捏的很好。
陈国刚的回答,陈戒很满意,徐玲的提议,陈戒很不满意,因为他知道,那根本不是提议,纯粹试探!
徐玲知道分寸,试探适可而止,毕竟陈国刚是她的客户,真把别人吓跑了,那就人财两空了,更何况陈戒看她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友善了。
吃过饭后,徐玲本想送送他们,但是陈戒坚持要和父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