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了眼高致勋的神色,觉得他所说非假,便道:“想必是欠了她什么人情吧?”
“想必?”高致勋听到这个词乐了,“老陈,没想到你还会用这么老的词儿。”
“呵呵,我这身书生气,这辈子估计是改不过来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欠她一个人情,很大的人情。”
这话高致勋早就想找人聊一聊,可是一直遇不上合适的机会,今天气氛、场合还有聊天的人都很合适,他终于想倾诉一番了。
“别看岚襄是科技公司,但是技术人员想要出头其实很难。鲁淼在岚襄负责商务,其实什么公司都一样,商务的机会永远是最多的。要是没有她,我一辈子可能也就是个设计师。”
“去年公司提拔合伙人,她的机会原本是最大的,再说白点,公司领导已经内定是她了。可是那段时间她家里正巧闹离婚,她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差,去年下半年,连着丢了几个政府招标,都是大项目,这几个项目一丢,公司全年业绩也就泡汤了。”
“好在她是岚襄元老级别的员工,知道她的情况,董事会对她非常宽容,只是鲁淼同意,她还是能够成为公司的合伙人,只不过要额外签一份对赌协议。”
“鲁淼看了对赌协议,知道以自己的状态无法完成,主动放弃了。领导层尊重她的决定,同时让她帮公司提名一个合伙人,连我都没想到,她竟然提名了我。”
“按理说商务部才是她的嫡系部队,整个部门附和合伙人要求的还有几个,可她谁都没提,单单提名了我。”
听到这里,陈国刚说:“如果只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感激她。”
“是的,我做为研发部对接商务的接口人,平时跟鲁淼的交流确实不少,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也问过她。”
陈国刚问:“那她怎么说的?”
高致勋弹飞了手里的烟蒂,说道:
“她说她受够了商场的尔虞我诈,商务部有几个人业务能力是强,但是用的手段实在上不了台面,在商言商,只要在法律框架内能拉到生意,她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把这些人提拔成合伙人,那对公司而言可能是灭顶之灾。她觉得公司到了这个阶段,需要一些有务实作风的人走上来,而她觉得研发部就很务实。”
“虽然听上去像官话,可我还是很感激她。加上后来听到的一些事,我对她除了感激,可能也多了几分同情。”
陈国刚问:“什么事?”
“他前夫出轨的对象也是搞商务的,一开始只是为了从他前夫手里拿项目,结果越走越近,收不住了。鲁淼可能是受了这方面的刺激,所以不想提拔搞商务的人了吧,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
陈国刚觉得困惑,说道:“要是按你说的,鲁淼于公为了公司,于私有自己的心理障碍,其实你可以更坦然些。”
“要是一提名就能当合伙人,一切就简单了。提名的风声刚一走漏,就把公司捅破了天,你想想干商务的都是些什么人,那是个顶个的人精,我一个搞技术的,论嘴皮子不如人家,论搞关系不如人家,拿什么跟人争?要不是鲁淼不惜与老部下反目地帮我争取,这个位置怎么可能到我头上,真说起来,我能当上公司合伙人,90%都是她的功劳。”
说到这里,高致勋自嘲道:“我就是个吃软饭的。”接着他又严肃起来,“可我不喜欢吃软饭,鲁淼的情我必须记着,要不然还算什么男人?!”
“唉……”陈国刚这下算是彻底理解了高致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这些事老何能理解么?女人有女人的思维方式,她不能,就算嘴上说能,心里面也始终有个疙瘩。其实我们一家子都得承鲁淼的情,可是时代不同了,现在这份情只能我一个人来还。”
“老高啊……”陈国刚眉头微皱道,“我是担心你还着还着,最后把自己也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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