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首长紧接着宣布,为期三年的治理整顿结束。
知识分子又开始往商海里跳。最为鼓舞人心的,是复旦大学政治经济学教授蒋老先生,也下海了——他可是计划经济理论泰斗,十几年来理论界批市场经济的一员上将。他的公司叫“复兰德”,大约是模仿美国兰德公司,要卖头脑,但那会儿头脑不怎么值钱,排队抢认购证要的是肌肉和身板儿。知识分子,总是有“义利之辩”,下海了还是有些羞羞答答。
发展就是硬道理,就是这个说法。总之,每个人感觉都有希望,前途是光明的!
赵政策却是不屑于喊口号,这个时候,抓紧机遇,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赵政策可是把湘三角的经济发展蓝图呈现给了二号首长,这也等同于一个军令状。
大功告成,自然是皆大欢喜,赵政策就成了时代的弄潮儿。可要是纸上谈兵,最终湘三角的蓝图只能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的话,赵政策在二号首长那里只怕是以后也说不上话了。
赵政策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已经下海的蒋老先生给请了过来,担任南湖省省政府的经济顾问。既然在市场经济中,暂时头脑还不值什么钱,那蒋老先生的头脑就暂时卖给政府算了。
可蒋老先生是何许人也,尽管赵政策打了三次电话,蒋老先生就是再三推脱,一下子身体不舒服,一下子公司里工作太忙,反正就是不来南湖省。
赵政策心里那个气啊,蒋老先生还不到六十岁呢,身体倍儿棒,每天早上起来打太极拳,地球人都知道。说那个啥弗兰德公司很忙,那更是鬼话连篇,为啥,公司里冷清得很,冷清得鬼气森森,鬼都可以打死人了!
没办法,赵政策只好亲往上海,拜见蒋老先生。为此,赵政策也只有自嘲,古有三顾茅庐之说,我赵政策坐一次飞机去为南湖省请贤能,又有何不可?
不过,到了上海,赵政策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拜见老岳父邓蒸湘。毕竟,老岳父可是上海市的一把手,取取经也好,礼多人不怪嘛。
“政策,你可真会挖墙脚,都挖到我这里来了。”邓蒸湘呵呵笑着,看向赵政策的目光很是亲切。有女婿如赵政策,邓蒸湘确实非常满意。
“哪敢?”赵政策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现在不是提倡人才异地流动吗?”
“蒋老先生的性子有些拗。”邓蒸湘呵呵笑着,“罢了,就看你的面子够不够大,我是不参合了。”
“岳父大人,您好歹给点提示吧。”赵政策就急了,“我就这么跑上门去,不被蒋老先生那扫把扫出来才怪呢。”
“不会的,上门都是客。”邓蒸湘笑了笑,“蒋老先生是文雅人,不会动粗,你放心好了。我这工作是真的忙,脱不开身,要不我也想去见见这位蒋老先生。”
随即,邓蒸湘有些狐疑地问道:“政策,据我所知,蒋老先生可是一直反对市场经济,提倡计划经济。就算现在思想转变过来了,可他的擅长也应该是计划调控那一块吧,对你有什么帮助?”
“岳父大人这是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赵政策掉文道,“蒋老先生总是在找市场经济的毛病与缺点,自然是对市场经济很有研究。再说,市场经济也离不开政府宏观调控。”
顿了顿,赵政策有些得意地说:“反正,蒋老先生却我们南湖省任职顾问,是大有用武之地的,我觉得划算。”
“行。”邓蒸湘摆了摆手,“你这口才是越来越长进了,不过,我建议你不只是把蒋老先生给请去,最好,是把蒋老先生公司里的整个管理团队请去。”
“谢谢岳父大人提醒。”赵政策呵呵笑着说,“我正有这个想法,来上海一趟,请个智囊团回去,才不虚此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