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开始动手?”侯保全就问道。
“等我先去赵书记那里探探风声再说吧。”王长明笑着回答,“冯文丘市长那里倒不需要太担心,他反正是不管我们纺织厂的死活。”
也许在这个问题上王长明和赵政策的观点是一样的。
回到市委,赵政策主动邀请高风去自己办公室坐一坐。高风因为是常务副市长,怕市长冯文丘多心,有所顾忌。赵政策可没有这个顾忌,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希望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之间的关系能够复杂一些。当然,这只是在权力分配上面,而不是在具体工作的争执上面。
政治讲究平衡,赵政策随着职位越来越高,对这句话的理解也是越来越透彻。作为市委书记,如果不能让市里的头头们权力均衡一些,是有些不太好控制。
因此,赵政策决定每个月都要主动邀请高风这个常务副市长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一坐。
“老高,对纺织厂的事情,你怎么看?”赵政策笑呵呵地招呼秘书给高风沏茶,并递了支香烟给高风,才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书记,您是指?”高风微微一愣,确认了一下。
“是这样的。”赵政策略微一沉吟,就笑着解释说,“我总觉得这个纺织厂有些怪怪的,和我以前所见到的面临倒闭的国有企业都有些不同,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高风苦笑了一声,“我还真没看出什么来,不过,纺织厂的经营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随即高风反应了过来:“哦,对,不对。既然纺织厂的经营没有问题,怎么会亏损这么严重呢。”
“老高,我今天在车间里特意看了看生产设备,都是八成新的设备。”赵政策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着,眉头略微皱了起来,“车间的管理好像也没有问题。从这个方面来看,企业的生产经营方面应该问题不大。”
顿了顿,赵政策继续说道:“另外,纺织厂的产品基本上是通过泰达公司销售到国际市场。我看了下有关报表,发现价格都不错,市场也不错,订单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书记,您这么一说,还真是很奇怪。”高风想了想,马上附和说,“这个王长明在搞什么鬼,订单没有问题,生产也没有问题,厂子的情形却是越来越糟糕。”
“老高,冯市长对这个纺织厂的处置是什么想法?”赵政策就笑着问了一句。
“冯市长好像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态度,纺织厂进行改制或者被其他企业收购,他好像都没有意见。”高风苦笑了一声,“纺织厂等几个国营企业的改制工作一直是我在负责,冯市长基本上不过问,只是在市长工作会议上简单讨论一下。”
“哦。”赵政策的眉头禁不住又皱了起来,“什么态度都没有?”
事实上,这也正是赵政策最纳闷的地方。冯文丘能够屈任市长,赵政策可不认为冯文丘是因为道德高尚,为了大局而甘愿辅助自己在特区开展工作。
市长戚染成是被迫离开乌山市这个舞台的,市委书记冯文丘先前是想利用戚染成这杆枪,后来觉得苗头不对,才改为屈就市长职位。对这一点,赵政策心里非常清楚。
赵政策基本上可以确定,冯文丘之所以不愿意离开乌山市,那是因为这里还有冯文丘放不下的东西。
据内部消息,省纪委正在对乌山市的原任市长戚染成进行调查,因为戚染成在乌山市任职市长期间,存在重大的经济问题。
可戚染成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一起搭班子的市委书记冯文丘却没有一点动静,这本身就非常不正常。再说,冯文丘和戚染成搭班子多年,戚染成掉进了泥潭,冯文丘能够做到一尘不染吗?
因此,对冯文丘,赵政策是很警惕,也挺上心的。作为市委书记,赵政策认为自己有义务确保领导班子的纯洁!
得知戚染成有重大经济问题后,马风谣曾经建议把手头的一些调查证据材料交给省纪委,却被赵政策给否决了。
戚染成有问题是该受到惩罚,但赵政策并不认为自己该去充当一个卫道士的角色。以赵政策的身份和立场,去做这个事情其实并不合适。
充当这么一个揭发者与卫道士并存的角色,对于赵政策在仕途上的发展特别是在人脉关系的搭建上面,是不利的。道理很简单,任何一个官员干部都不喜欢检举者,这是肯定的。
在官场上,有很多不成文的潜规则。比如,惩办违纪违法的干部应该由专门的纪检或者政法部门来执行。其他的如果确实要去踩别人一脚,通常都是在两者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或者本身就是敌对状态下发生的。
而赵政策和戚染成之间的关系,以往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在此之前,赵政策是黑山市的市委书记,而戚染成是乌山市的市长。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没有共事过,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矛盾与瓜葛。甚至,赵政策和戚染成连继任者的关系都谈不上!
可以这么说,赵政策和戚染成是毫无关系的。
正因为这样,赵政策又不是纪检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