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
苏寒山他们降落之处,是在一座山顶上。
山顶中央有一座宫殿的地基,落满了灰尘,原本的墙壁和屋顶,都不知道碎到哪里去了。
地基上盘坐着十几具儒袍打扮的白骨,全部都是手掌按在地面的模样。
而在他们前方的一大片扇形区域,岩石地面中,冒出了成千上万根剑形的石刺,部分石刺上,还挂着残缺的骷髅。
这个场景,已经定格了五百多年。
可是苏寒山他们一降落下来,那些盘坐着的儒袍白骨,就突然散架,每根脊椎骨中,都飞出一条剑形光芒。
剑光本来青中泛白,但是周围却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仿佛带着疯嚎咆哮的声音。
那都是怨气。
不知道当年他们中的是什么样的诅咒,五百多年下来,居然滋生出了这么多带有浓厚怨气的剑灵。
“哼!”
左龙生最先出手,将宽大的衣袖向前一甩。
他的衣袍,都是从飞流剑宗府库里翻的,那是上品绸缎,轻若宣纸,可是这一甩之下,仿佛丝绸的间隙里面,灌了数不尽的沉重水银,竟然砸出一声闷雷般的响动。
十几条剑灵立时被震慑,像是普通人喝醉了酒一样,在空中乱转,彼此碰撞,发出叮当响声。
左龙生眼中带着几许愤恨之色,但见自己随手一招就把剑灵全部震慑,不由微微一愣。
他环顾四周,看到远方山野间的景色,脸上露出怅然。
当年他们误闯这片剑坟秘境的时候,遇到的并不是这些剑灵。
论品质,还要比这十几柄剑灵差一些,但是数量太多,镖队里的人顷刻之间就死伤殆尽。
他和苏朝东,两个天梯境界,都没能护下身边的人,自己还负了伤,且战且走,也仅仅多挣扎了一段时间。
倘若当年自己就有这份实力……可惜没有如果……
“左叔!”
苏寒山也在眺望山外,“你能找出你们当年所在的方位吗?”
司徒云涛双手拢在袖中:“我可以带你们重新飞到高处,环游一圈。”
“不必!”
左龙生抬手一指,“就在那边。”
红云再度飞起,没过多久,就到了一片碑林上空。
这整面山坡上,全部都是石碑,大的高达十丈有余,小的也有三四丈的模样。
但其中大部分都折断在地,也有许多火烧的痕迹。
还有被切掉轮子的板车,断成两半的骏马骸骨,伤痕累累的人形骨骼,分布在这片碑林之间。
看那些人骨上残留的衣服样式,就跟西鲁剑宗的弟子,完全不同。
苏寒山看到其中一块断碑下的骸骨,穿着一件记忆中的袍子,身边还插了一把青钢长剑。
那把剑,剑柄上有着松木般的纹理,剑柄末端是刻成一个小小香炉模样,剑的护手处,则形如仙鹤的双翼,精雕微琢。
那是松鹤古剑,松鹤武馆的祖师爷留下来的兵器,据说是用云母轻钢,混了一种地底风穴青金砂打造出来的,除了质地格外的坚韧,并没有什么别的好处。
但是苏朝东对这把剑爱不释手,不肯在剑身上留半点血迹污渍。
如今这把剑插在血染过的污黑泥土之中,主人却不能管它了。
“二叔、香云!”
苏寒山忽然说道,“你们等一会儿再下去。”
话音未落,他飞出红云,驾驭气流,降落在那具骸骨旁边。
嗒!
他的脚步刚刚踏在这片土地上,耳边就响起了淡淡的剑吟声。
土石之间,冒出了剑尖,碑文之上,露出了剑刃。
断裂的石碑,散发出杀气,萧瑟的风,让土间的荒草都变得灰白。
苏寒山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是半跪在那具骸骨旁边,握住了松鹤古剑的剑柄。
条条缕缕的黑烟,从碑林间窜起,散发各色光芒的剑灵彻底现身,激鸣之间,如同渴望食人的鱼群,向苏寒山飞来。
冰蓝色的“卍”字印,突然在地面绽放,玄冰七轮禅定结界,几乎笼罩了整片碑林。
所有的剑灵,都在冰蓝色的世界里被凝固。
苏寒山慢慢地拔起松鹤古剑,剑身一寸寸出土,便一寸寸褪去污渍。
结界在转变,由墨蓝变为纯青,纯青变为赤红,赤红变为金黄,金黄变为皓白。
五行轮转,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内力参与其中,是纯粹的精神力量。
那些枯骨和衣裳,没有受到半点损害,但那些剑灵已经从激越的杀气变成了凄厉的哀鸣。
剑灵的好处有很多。
可这片碑林之间的所有剑灵,都不该留。
苏寒山把整洁的松鹤剑放在那具骸骨手中,白色的指骨握住了剑柄,他的手便握住了那只骨手。
“爹,我来接你们回家。”
皓白色的结界一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