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女儿里择一。
所以,关于长公主联姻的意向,也要看最后太子妃的结果如何。
如果是陈家女儿上位,便把婚事推掉,不可因为这门婚事而明里直接得罪上官家和陈家。
但如果最后是姚家女儿被皇帝选中,则可以考虑答应婚事与长公主联姻,毕竟,权臣与时更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煊赫一时的梁家和姜家,如今不也一蹶不振?结下这门婚事,也算是为自家日后铺了一条后路。
郭朗妻思量过后,来探菩珠口风,见她如此乖巧,显见是从前吃了太多苦,如今好容易靠了自家才起复,是把自己郭家视为唯一依靠了。
她心中满意,握住了菩珠的手,语气也愈发亲热,让她好生休息,往后安心,自己定会为她选一个好人家。
送走满口声声为了自己好的郭朗妻,菩珠心中冷笑。
人心隔肚皮。世上多亲生父母也未必替子女打算,何况是自己和郭家的关系?
前世若靠郭朗夫妇,她也不可能做太子妃。是作壁上观的胡贵妃指使人提议立自己为太子妃,最后这才中了选的。
现在,只要摁住长公主这边,不出乱子,一切应该还是会照原来那样发展下去的。
凭了李玄度今日最后丢出来的那一句话,虽是在叱她,命她老老实实待在郭家,但其中的含义,并不难品。
他应该是会帮自己了。
……
深夜,李玄度单衣仰面,卧在观舍寝堂的卧榻之上,双目盯着对面素墙上悬着的那副道家两仪四像绣像,想着今日菩家孙女给自己出的那个主意,竟要他绑人。
这女子,外表美貌柔弱,心肠却阴暗如斯。
还有什么事是她那个脑袋想不出来,不敢做的?
李玄度嗤之以鼻。
以菩左中郎将的风度气节,竟会有如此女儿,实是可惜。
罢了,看在她父亲的份上,最后再帮一次便是。
他不再想,卷衣翻身,赤足下地。
他体热易燥的暗疾,至今也未能完全恢复,索性不吃药了,只要入夏,便寄居幽凉之所,跟前无人之时,更是一身清凉。
他到了墨案之前,俯身提笔,写了封信,唤入叶霄道:“明早将此信传给广平侯韩荣昌。”
叶霄接信而去。
李玄度顺手拿起案角那册道观真人李清虚前两日给的养生道经,回到榻上,仰了回去,随意翻了翻,瞥见卷上有“引鬓发”之法,曰,头为诸阳之会,发乃肾所主,肾属先天,属坎水,酒本为水,具火性,正与坎水相应云云,忽便想起今日她出殿时头上小帽被风吹落,长发竟扑卷到自己自己面门的一幕。
凉凉滑滑,似灵蛇附肤,令他当场陡然生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她一走,自己立刻就沐浴更衣了,但此刻想起来,脖颈被她长发卷过的位置似还有些发痒。
李玄度颇觉厌恶,遂起身,寻了块雪白的帕子,擦了擦脖,又丢了帕,这才熄灯,伸了个懒腰,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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