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之前相好的一只玉嘴雕,带着入了行宫,来到西苑。
时辰不算晚,但也不是很早。怀卫已经去睡觉了,菩珠也从端王妃那里回来,正准备休息,刚躺下去,得知李玄度来了,只好起身。
李玄度指了指玉嘴雕道:“怀卫念念不忘,我便替他送来了,免得明天又没空。”说完命人将雕收了,送去怀卫那里明早给她。
人既来了,自然没道理再回。
两人脱衣上床躺下去,李玄度见她一脸疲倦的模样,忍不住问她白天做什么了。
菩珠掩嘴打了个哈欠,闭目道:“上半天和夫人们射猎,下半天陪着端王妃她们击鞠,晚上又是一场筵席,走也不能走,方回来没一会儿。这一天下来,累死我了。”
李玄度便伸手,轻轻替她揉捏着腰。她似乎被他捏得很舒服,呻|吟了几声,片刻之后,一动不动,竟就这么睡着了。
说实话,这和李玄度期待中的相差太远。
前头那几夜,她无论怎样也不喊累,给他一种感觉,她恨不能时刻和他黏在一起做那种事。
李玄度于这方面本极是克制,可有可无。但架不住她热情似火,两相对比,昨夜自己一个人睡,竟生出了些长夜漫漫的冷清之感。
今夜她还不现身,他忍不住过来找她。
她对他的态度倒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就是上床之后,竟就这么快就丢下他自己睡了。
要不是亲身经历,李玄度简直怀疑那几夜,他是做了一个魅艳的梦。
除了意外,心里似也空落落的。
李玄度看了片刻她的睡颜,心道她大约真的累坏了。
她既没兴趣,他自然不会强来。替她掖了掖被,自己便也闭目睡去。
次日是此次秋a大典的最后一日。皇帝召集人员,行祭祀天地、分飨猎物的礼仪。二人大早醒来起身,洗漱更衣完毕,外出参加祭祀,待全部礼仪结束,午后便无事了。
明日是拔营动身回京都的日子,剩下这半天的功夫,众人有的忙着准备回归的琐事,有的呼朋唤伴,趁这最后的时间再去射猎作乐一番。
用过午膳,李玄度领着菩珠骑马离了营地,行出几十里,来到附近的一个庄屯。
这庄屯为离宫而设,居在这里的人,全部为离宫服役。他带着菩珠入了屯,从一个老鹰奴那里带走一只金眼白雕。出来后,纵马来到一处高岗,停下。
白雕在林子的上空飞着,他翻身下马,眺望雕影。
菩珠也从小红马的背上下来,走过去问:“殿下,这是你的雕儿?”
李玄度颔首:“那夜遭遇熊罴,若不是它助我,一嘴啄瞎一只熊目,受了伤,说不定我已是凶多吉少了。”
菩珠睁大眼睛:“难道殿下你那夜真的杀死过棕熊?”
李玄度转脸朝向她:“带你去看看?”
菩珠其实心里早就相信了,嘴上却还是道:“好啊,让我亲眼看看!”
他一顿,盯了她片刻,忽转回脸去,继续眺望远处的雕,道:“罢了,骗你的,被你看破了。”
他这么说,菩珠反倒没趣了,怕他生气,忙讨好地道:“我相信!我玩笑呢!你莫当真。”
李玄度嗯哼了一声,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这里是片野岗,没有别人,同行的叶霄和另两名随行都在下面。菩珠便伸手搂住他腰撒娇:“我错了,殿下你不要生气。”
李玄度转过脸,斜眼看了她一下,一脸嫌恶似的伸手捏了下她的面颊。
下手居然不轻,很疼。
菩珠“哎呦”一声,捂住脸,生气地打他。他发出了一阵笑声,任由她打着自己,朝远处的白雕吹了一声哨。
白雕飞了回来,停在他伸出去的胳膊上,昂着鹰头,太阳之下,两只金色的鹰目仿佛琉璃珠子似地俾睨着菩珠,模样高傲,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和它的主人倒有几分神似。
菩珠想起李玄度说这白雕一嘴就把棕熊眼睛给啄瞎,怕它也啄自己一下,躲到了李玄度的身后,看着他伸手轻轻抚摩雕翅,又从马背上取了带来的鲜肉条喂它,神色专注,目光温柔。
都没见他这么看过自己。菩珠心里暗暗腹诽。片刻之后,见他又解了雕足上的一只金扣,除去全部的羁绊,好似要彻底放飞它了,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殿下你在做什么?”
李玄度没回答她的话,只托起白雕,转脸问她:“要不要摸一下它?”
菩珠摇头,身子在他身后缩得更紧。
李玄度说:“这是我从前最好的一只鹰,名叫金眼奴,小时候就开始养了。它族鸟的巢穴,在海东极寒之地的悬崖峭壁上,每年冬天都要放它回去筑巢繁衍。它也老了,明年春还会不会回来,就看它和主人的缘分了。说不定这次去了,再也不回。你不摸便罢!”说完举臂,就要放飞白雕。
菩珠脑子立刻飞快转动。
他这意思,是不是自己要摸一下他的雕,才算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