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只小囊袋,递了过去。
“这是当年你被发去无忧宫后,遗落在你王府里的东西,我当时看到了,便自作主张,代你保管。放我这里这么多年,今日终于能够物归原主。”
李玄度接过解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是他的一样旧物,一只用红丝绳串金的玉麒麟挂。
他一怔,举着玉挂,凝望了片刻,收于掌心,慢慢地握紧这质地温润的美玉,闭了闭目,睁开眼眸笑道:“表妹用心,我永生铭记。我先去了,往后珍重。记住我的话,日后若有我能助力之处,尽管开口。”
他朝李檀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边菩珠微微出神,忽见骆保奔入,道一切都准备好了,来请王妃上路。
她收回神,走了出去。
王宫之外,李玄度拜别两位相送的舅父,菩珠则请出来相送的吴氏和李檀芳留步,随即登上马车,上路离开阙国。
这一趟阙国之行,时日虽短,但于她而言收获不少。入夜,一行人马赶路到了来时曾扎营过的那片避风之地,立帐休息。
她和李玄度住的帐篷之外,依旧燃着一堆篝火,如同那一夜情景再现。只不过物是人非。那一夜,她还曾为李玄度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而流眼泪,但此刻,她早变成了冷眼旁观,见他独自坐在篝火之前,手里果然握着一只玉挂似的东西,低着头,手指缓缓摩挲,珍视无比的样子。
菩珠心中冷笑,看了几眼,放下帐帘,自顾先在帐中铺好的软塌上卧了下去,终于见他掀开帐帘入内了。
李玄度搓了搓手,掀开取暖的便炉盖子,望了一眼,转向背对他的菩珠,轻声道:“你冷吗?我去添些炭。”
“不必了,冻不死人。”
菩珠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翻身坐了起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一张坐墩。
他一怔,将炉盖放好,照着她的所指,慢慢坐在了她的对面,见她盘腿坐于榻上,被子堆在腰间,双手抱胸冷冷瞧着自己,迟疑了下,道:“昨晚的事,我……”
“没问你这个。”
菩珠打断了他,“关于你的表妹,你就没有需要告诉我的事情?”
她一字一字地道,说完,见他还是不说话,神色看着渐渐有些古怪起来,便又道:“秦王殿下,我虽说不入你眼,身份亦是尴尬,但在旁人眼里,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是秦王妃。你不声不响答应你母家之人日后娶表妹,就算我也不反对,至少,你要知照我一声吧?”
李玄度盯了她片刻,忽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拒了这事。”
菩珠险些以为自己自己听错了,一下从榻上跪立起来:“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希望我娶她,日后好借阙人之力谋事,若是事成,你不定真能达成所想。我也想叫你满意,但这事,恕难从命,你勿怪。”
他的语调平淡,但听着,分明似又带了几分讥嘲。
菩珠脑子一时有点乱,和他四目相对了片刻,慢慢地坐了回去。
听他的意思,好似知道了自己和李檀芳那日的对话?
“那日你就在石亭边上?”
他淡淡地唔了一声,眉头掠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冷色。
菩珠略感狼狈,转念一想,这事是他那个自己“连替她提鞋都不配”的表妹先提的,又不是她,很快便镇定下来,淡淡道:“我是为了你好。何况,她这般来寻我说话,我心里便是一千一万个不愿,也没理由不应。”
李玄度沉默。
菩珠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你瞧我做甚?”
“在你的心里,当真会有一点点的不愿意吗?”
他看着她,悠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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