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尽快征召医者,越多越好,共同应对。
县令听到要封县城,顿时面露为难之色,但见秦王妃盯着自己,忙道:“是下官先前疏忽了。封县之说,下官也愿遵从,但这不算小事,下官须先报到上司之处,请王妃见谅。”
菩珠知这些官场规矩,便命他尽快上报。
县令唯唯诺诺地答应,又派衙役随吴之林去那几个村庄,勒令村民不许私自外出,照吴之林的法子立刻治病。
这事万一控制不住,后果将会如何,没人比菩珠更加清楚。
出来后,她思忖这县令的做派,虽答应先行封住那几个村庄,口口声声严加防范,等上面的消息来了就封县,但观他神色,显然对封县一事不以为然。而吴之林却十分坚持,认为必须如此。
她相信吴之林,对这个县令很不放心。但自己若到州府直接交涉,身份并不适合。
她不过奉旨归乡前去祭祖而已,王妃的头衔,清贵是清贵,但也仅此而已。那些地方大员,哪个没有后台,不可能像县令这般好拿捏。
这事非同小可,既决定插手,便宁愿往大里准备。且有前世为鉴,吴之林虽早早就奔走发声,疫情还是扩了出去。现如今,与其坐等这些鱼龙混杂说不清楚的地方官行动,还不如相信朝廷。
历朝历代,关于疫病一事,向来只有误事的地方,没有置之不理的朝廷。前世便是如此,后来靠着朝廷全力扑救,那场瘟疫才慢慢缓和,最后结束。
这边她能做的,已经尽力。
她出来就做了决定,说自己尽快赶回京中,将情况报告上去。
吴之林神色激动:“王妃大善,此法最好!吴某先前实在有眼无珠,言语多有得罪,请王妃恕罪!”
菩珠道:“你不顾己身安危,救人性命,此举方是大善,我不过略尽我的心意罢了。请吴医在这里先尽力维持局面,避免疫病快速扩散,我这就上路。”
吴之林深深作揖:“恭送王妃!吴某必倾尽全力,等候王妃消息!”
菩珠当天便踏上归程,几乎日夜兼程,不过七八日就走完了一半的路。这日深夜,一行人落脚在了途中的一间驿舍。
驿丞获悉她的身份,十分恭敬,特意领着穿过一道深廊,安排住到后头的一间小院,道此处是特意为贵人而留的清净住处。
叶霄检查过后,安排好今夜的值守,菩珠便简单地安顿了下去。
白天赶路辛苦,她打发骆保等人各自到前头住的地方抓紧歇息,明日大早还要上路。
她躺在驿舍的床上,自己揉着白天因为长时间不停歇地乘坐马车而变得酸胀的小腿,在心里算着还要几天能够抵京,又记挂吴之林那边的情况,不知高县是否如他建议那般已经封掉。思绪再转,想到了李玄度。
怀卫在他护送之下急急归国,如今不知是否已经抵达银月城?
想到银月城,便又想起大长公主和姜毅之间那段隐秘而深沉的往事。
虽身体疲倦,她却久久不能入眠,辗转反侧了许久,到了下半夜,方朦朦胧胧瞌睡了起来。
万籁俱寂,驿舍里黑漆漆的,几乎所有人都陷入深眠。夜色仿佛一张大开的巨口,随时准备吞噬着一切。
菩珠睡得愈发不安了。
她感到周围仿佛渐渐发热,呼吸似也不畅,本就睡得不深,很快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间,看见窗外一片红光,屋内烟雾弥漫,还不断有烟气正从门窗的缝隙里钻入。
着火了!
她大惊,清醒过来,披衣从床上爬了下去,用袖捂住口鼻,奔到门后,伸手拉开门闩,却发现门打不开了,好似外头被什么卡住。
她转窗,窗竟也推不开。
“救命――”
她朝外大喊,刚张嘴,便吸入一股烟气,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隔壁睡着王姆和几个婢女,应是白天赶路辛苦,睡得太死,此刻还是听不到半点动静。
菩珠无法发声,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出去,否则就算不是烧死,很快也将被这浓烟给熏死。
她憋着呼吸,眼睛流着被烟雾呛出的泪,操起一张凳,朝着窗户用尽全力地砸,砸了七八下,终于砸破窗格,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人也跟着摔在了地上,疼痛不已。
好在终于可以透气了。她抬起头,方看见,整个院落都起了火。
风卷着丈高的火舌,吞噬着周围,热浪逼人。
没有时间恐惧。菩珠扶着已经发烫的墙,站起来冲到隔壁,死命拍打着也被反锁住的门窗。
里面的人似乎终于陆续醒来,发出了一阵惊叫声和咳嗽声,有个婢女,仿佛已经在睡梦里晕了过去。
这时,叶霄和另几个侍卫从着火的院门外冲了进来,奔到她的身旁,一脚踹开门。
王姆和几个婢女咳嗽着,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个婢女的衣裳已是着火,哭喊救命。
叶霄命侍卫带人逃生,自己将件湿氅蒙在菩珠的头脸上,将她整个人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