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便也变得柔和了,道:“你先安心住下,等事情过后,我看情况安排。”
他一顿。
“菩氏,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从了我,我必对你好一辈子。”
等事情过后,看情况?
意思是说,倘若上官一党因为此事倒下的话,他就可以把自己藏起来做禁脔了?
也不是没可能。
上官家的人既可以放火烧她,他自然也可以安排另一场火,事后把罪名推在上官家的头上便可。
菩珠眸光微微流转:“我去齐州老家之时,一路驿舍供应极好,甚至常见贡物,那日到了魏州,餐食竟见银鱼。沈将军,我要是没猜错,定是你的安排。多谢了。”
沈d微微一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你喜欢,天下有之物,我迟早必会取来献你。”
菩珠轻笑,讥嘲:“听你这口气,你也想做皇帝?难怪这回你要坐山观虎斗了。我告诉你,若非我运气不好,被皇帝别有用心赐婚给了李玄度,我现在就是太子妃。即便如此,太子到了如今,还是对我念念不忘。所以我劝你,似这种空口白话,往后还是少在我面前说。”
沈d眯了眯眼,语气转冷:“菩氏,我知你爱慕者甚多,只你若是到了如今还指望太子,我怕你是要失望了。”
菩珠凝视着他,方才面上的讥笑渐渐消失,轻声道:“沈将军,我不似滕国夫人有家世可倚,更不如长公主,权势煊赫,你为何对我青眼有加?”
沈d的脑海里浮现出秋a那日击鞠赛后的一幕。
她香汗淋淋,面颊红晕,从马背上利落地翻身而下,却不慎勾掉了束帽,跌落下来满头青丝。
那一刻他觉得那束青丝好似跌在了他的心里,勾得他回来后连着痒了好几夜。
那几个晚上,他知她就宿在距他不远的李玄度的帐幕之中。那种感觉,更是煎熬。
他又想起岁除之日,她和婢女们剪出春幡插在鬓边嬉笑打闹的情景。
他回味了一番,脸上原本的晦色渐渐消失,那双阴沉沉的眼里,也流露出了一缕柔和之色。
“我就想对你好。别的女人,没法和你相比。”
“这回既路过,我也去你父亲的墓前祭拜过,以表我的心意。”
菩珠凝视了他片刻,忽嗤的一笑,微微提起裙裾,一只绣鞋便从裙底飞了出去,落到他的脚边。见他看了眼绣鞋,又看着自己,扬起下巴道:“你从前不是说,能替我穿鞋,是你的荣幸吗?”
沈d目光微动,眸色渐渐暗沉,俯身拾起她踢出来的绣鞋,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去,蹲在她的身前,伸出手,缓缓正要探进裙底,却见她忽又后退一步,后悔似地摇头道:“罢了,方才我和你玩笑。沈将军你还是走吧。”
她提着裙裾,光着一只脚,转身便逃也似地匆匆而去。
沈d望着她轻盈的身影,哪能容她如此逃脱,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拦在一扇屏风之后。
烛影透屏,光线幽暗。她背靠屏风躲着他,双手背后,吃吃地低声而笑:“沈将军你羞不羞,竟打听起了我用的香膏?你是不是闻过?我让你闻我的头发,是不是这种味道?”
沈d心魂荡漾,依她所言,低头凑了上去。
他闭上眼,吸着她鬓发里散发出的幽幽香气,一时心旌动摇,只觉再也难以忍耐,正要抱她入内,突然,后脑似被什么猛地咬了一口似的,一阵剧痛袭来,耳边跟着“嗡”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骆保手中握棍,目光紧紧地盯着倒在地上晕死过去的沈d,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菩珠道:“我无事!”
她飞奔到了内室,拿出一条预先准备好的绳索,和骆保一道,将人紧紧地缚住手脚,最后将他的嘴也堵了。
骆保手脚麻利地背起沈d,菩珠手握匕首走了出来,命沈d在外的手下将先前扣住的马车和她的人放回来。
她如愿上了马车,将沈d也放在车里,循着前两天打听来的路,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骆保这一棍下手极重,天快亮的时候,沈d方苏醒过来。
他仰卧在她脚边,皱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声。见她寒面盯着自己,面无表情,便示意她将自己嘴里的东西拿掉。
菩珠替他解开口塞。
沈d涩声道:“你昨夜逃走,原来也是预谋?”
菩珠道:“否则呢?我向人打听别路,自然也是引你怀疑。似你这般精明之人,我若不先让你抓上一次,你岂会上当。”
沈d闭了闭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眸,冷冷地道:“我说过,你就算上路,也过不了关。不说你挟持我,我的人必在身后,不会放过。那两家的人,也在前头等你!”
菩珠伸手,在他腰间摸了几下,摸到他此次奉命外出办事的令牌,一把拽了下来。
“沈将军放心,我只借用你的令牌,至于你人,我是不敢让你在我车中久留的。到了前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