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女儿在家等你回来!”说完忍不住再次伏在了父亲的肩上,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撒手。
娇女如此依恋自己,菩远樵心中柔软一片。
他轻轻拍着她背,安慰了片刻,想到使团众人都在等着自己,那位方才被丢下的贵人,也等了许久了。
他再次看去,果然,见他已转头看向这边了,眉宇间似隐隐露出几分不耐,想起京中传言,道他性急,倒也难为他,等了这许久也没发声,便对还抱着自己脖颈不放的女儿柔声道:“姝姝,阿爹还有事,先送你上车。秦王殿下也在,不好耽搁太久。”
和父亲终于隔世重逢,却又不得不马上了分开了。她正沉浸在那种既幸福又不舍的感觉里,恍惚间,听到“秦王殿下”四个字,一愣,突然想起方才恍惚瞥见的那道背影,迅速抬头,扭脸,当对上对面那一双投向她的再熟悉不过的眼眸时,她傻了。
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李玄度!
确切地说,少年李玄度。
只见他金冠束发,身着华服,脚上一双云头乌鹿皮的马靴,腰间玉带一侧,悬了一柄外鞘镶嵌绿松石的宝剑,右手缠着乌金马鞭,鞭柄之上还悬了一条精致的以金扁环连双金环成绳状的坠饰,通身华贵,气度逼人。
虽然她从前没见过他少年时的模样,但此刻,当看到他的这一刻,纵然装扮迥然不同,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因少年的他和她熟悉的后来的他,就容貌而言,并无大的区别。
非要辨不同的话,自然也有,且很明显。
她从前第一次遇到的李玄度,他已成年,贵气里,带着些微的沉郁之感,不爱说话。
而如今的他,相同的脸容,相同的贵气,但少年的眉目之间,神采英拔,扫向她的目光里,隐隐有一种傲睨万物的感觉。
好在看起来,他显然刻意掩饰,并未表露太过。
“叫殿下久等了。殿下请再稍候,容臣先将女儿送回车上。”
菩珠听到父亲和他说话。
他的视线随意扫过她,便转向了她的父亲,微笑点头,随即挪开目光,继续望着远处的旷野。
天!虽然她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昨晚才和他大床同眠,他身体的所有部位,最隐秘之处,她都了若指掌。
但看到少年的他如此华美英拔,菩珠发现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心,竟砰砰地跳。
不好再这么看他了。
他不是后来的李玄度。是骄傲的四皇子李玄度。
她如今也不是他爱的妻。只是菩太傅家里一个豆丁大的小女娃。他根本就不认识她。
再这样盯着他看,万一被他发现,他说不定会不高兴,甚至以为太傅家的孙女,脑子有毛病……
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反正他侧对着这边,应该不会留意自己。
她趴在父亲的肩上,借着父亲肩膀的遮挡,露出两只眼睛,继续偷偷地看他的侧影。
父亲送她上了马车,她忍不住,又掀开一点帘门,继续瞧出去。见父亲快步回去,他也朝着父亲走来。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她看到他命随从抱来一只书箱,父亲叫人接了,搬运上车,随后,不道两人又说了什么,好似看向自己这个方向。
她吓一跳,不敢再看了,忙放下门帘。片刻后,有人走来,接着,阿菊上了马车,她听到父亲的话声在车厢外响了起来。
“劳烦四殿下了!”
“菩将军不必客气,孤亦顺路。此去路途遥远,将军保重,早日归来!”
“多谢四殿下!”
这……
听起来,难道是李玄度要送自己回城?
很快,她又听到父亲在车窗外轻声叫了下她,急忙卷帘,探头出去。
“姝姝,回城路有些远,到家必也天黑了。四殿下古道热肠,愿送你回。你路上听话,不可胡闹生事。”
菩珠飞快地瞥了眼李玄度。
他就立在一旁,似觉察到自己看他,斜目,睨了她一下。
这个眼神……
她好熟悉啊!
以前刚嫁给他,和他还吵吵闹闹的时候,他经常这样看她。
总算在这个少年秦王的身上找到一点似曾相识感了。
虽然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好眼神,但她心里居然还暗暗高兴。忙收回目光,对着父亲乖巧点头:“我知道,阿爹你放心。女儿不会给四殿下惹麻烦的。”又凝视着父亲的脸容,压下心中的依依离别情道:“阿爹,你一定要小心!女儿和娘亲,在家等你!”
菩远樵知她的言下之意。郑重点头,吩咐阿菊照顾好小女君,小厮小心赶车。吩咐完,待要走,见女儿还是趴在车窗沿上,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暖,便又折了回来,让她坐回去。
“阿爹!”
菩珠忍不住,再次伸手,抱住了父亲的脖颈。
菩远樵柔声和她道别。
菩珠再抱父亲片刻,瞥见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