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她无愧无悔于秦氏江山。
秦楼安缓缓地抬起头,悠然地转身。
身后的绿绾看见,宫巷中独立的少女,周身笼罩在金丝线织就的阳光里,双眼清朗透彻,目光坦荡释然,唇角的笑容明艳夺目,白净的脸容散发着胜过日光的耀眼光泽。
“公主?”
秦楼安前后巨大的反差,让绿绾更加担心。
“绿绾,你去昭阳偏殿,将我的长思剑送给月玦。他若问起为何赠他,你便说…说权当谢他。”
她的确是要谢谢他,谢谢他肯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留下那等绝艳无匹的一袭雪衣。
绿绾尚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已见秦楼安步伐轻松稳快,迎着朝阳一路走远,当风飘起的锦绣衣裙,在她身后折射着五彩斑斓的艳丽流光。
潇洒的背影留给他人,内心的酸楚却被深深地掩埋,如今的情势纵容不得她伤春悲秋,惟有两滴清淡的冷泪,自脸颊滑落,干涩在风里。
秦楼安要先将月玦禁锢在脑海中,她不易翻找到的地方。在她处理完正事前,她都不想再想起他这个无情的坏蛋。
可虽然如此决绝地想着,她也为她与月玦之间的结局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她一想起他的笑,她不想承认,却无法抹除,她内心最深处,依旧还保留有一分侥幸。
虽然极其微弱,就宛如弥留之际的喘息。
……
……
虽然不解秦楼安的真实用意,但绿绾还是听从她的命令,将长思剑带去天牢送给月玦。
她到达时,雪子耽还未曾离去,狱卒禁止送刀剑等兵器给关押的犯人,雪子耽便代为接下。
“是师妹的长思剑。”
雪子耽看着手中与长忆极为相似的剑,一时间也想不通秦楼安为何会突然赠剑给月玦。
问过绿绾原因后,他却更加疑惑不解。
绿绾却不多解释地转身离去。
“她竟然是要谢你…”
盯着长思剑思忖了片刻,雪子耽唇畔勾起一抹带着玩味儿的笑意。
“月玦,想来是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好像并未理解你的心意。只当是你心灰意冷之下,连同她也一同抛却不管了。”
“她若能一眼便能识破我的用意,我又何须以这等方式让她知道?又如何,骗过其他人?”
月玦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并没有雪子耽预想中的慌乱与急切。
月玦是谋而后动,做任何事都会三思而后行之人。他有见叶落而知秋的透彻眼光,事情开端之际他便能料想到事情发展的种种可能,甚至能够准确预测掌控事情的趋向与转变。
包括假装无意间让秦楼安知道他要离开,让她知道西风已是江河日下的趋势,自然便也料到她极有可能会认为他狠心无情地将她抛下。
当然,他也想到她一定会痛苦,很难过,这亦是他这整个计划中最大的败笔。
可这一样是避免不了的瑕疵。
一样让他自己自作自受地,更为难受。
“你不要总是这么自信,总会有事情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要当心她尚未明白你的用意,便也心灰意冷。到头便是你未抛却她,她却放下你。”
到时,你可别哭着喊着,苦苦追妻。
这一句雪子耽只在心里腹诽,却没说出口。然他紫瞳里带着玩味儿的兴意,他倒很想见识见识月玦落到那等狼狈凄惨的地步。
不过,想见归想见,秦楼安是他师妹,她对月玦的心意他知道,如今她极不好受他也知道,此时说月玦欺负他的师妹也完全不为过。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师妹被人欺负。
亦不忍让秦楼安经历剜心剔骨之痛地将月玦放下。
本是悠然坐在地上的人肃然站起身,月玦手腕快速灵巧地转动一下,轻而易举便将粗重的手铐摆脱,又如法炮制将脚链取下来。整个过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连雪子耽都未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劳烦国师大人替我将狱卒打晕。”
月玦边往外走,解着牢门的锁链,边吩咐雪子耽替他做暴力的事。待他打开牢门,守在门外的一种狱卒皆已倒地不起。
“怎么如此不淡定了,现在你可是急了?”
雪子耽语气难得带着打趣的意味,月玦微微冷笑,接过他手中的长思剑。
“只不过是时辰已到,我想出来便出来了,何来得不淡定?”
雪子耽但笑不语,他知道月玦心性高傲,不可过分调侃,也便闻弦歌而知雅意地,选择不再谈这个问题。
见月玦不做停留地往外走,雪子耽说道:“这些狱卒便只是打晕,仅此而已?”
适才他动手的力道并不大,他们不多时便会清醒过来。只怕月玦还未见到秦楼安将误会解开,便会走漏消息被重新抓回来。
“仅此而已。”
月玦回过头来清宛一笑,目光中已不见适才刹那而深邃的急促之意。墨瞳深不见底,似有无数计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