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眼眸,在日光下仿佛有漫天星子沉淀在眼波之中,月玦微微朝她这边一俯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耳鬓:“此话应是我问公主才对,刚才我在皇上面前所说的话,公主可都听到了?”
温热的气息裹挟他独有的冷香从她脸上拂过,秦楼安本已冷静的思绪再次变得火热混乱,原来他说的那些话——最为般配,又天生一对——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想到这里,秦楼安忍不住抿嘴轻笑,主动将五指分开叩入他的指缝里,轻快地摇着手臂大摇大摆地走,她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满足,她忍不住心里感叹:这真是月玦在手,天下我有啊。
就在她一个字一个字回味他适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时,突然听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一回头,竟见雪子耽形单影只孤零零地跟在后面。
“师兄……”
秦楼安收敛了脸上明媚的笑意,这才想起她还不知月玦要带她去哪,她问道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看这样子,雪子耽明显是要和他们一起去,不然他才没这闲情逸致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腻腻歪歪,说不定还要被月玦调侃他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酸到流泪。
“萧昱与谢荀要离开洛城,我们去送送。”
离开洛城?
这就是萧昱与谢荀所谓的要走了吗?
“他们……他们要去哪里?”
“山河远阔,哪里都去得。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会先回西南,皇上已同意封梁伯玉为新一任西南王,然其资历尚浅,西南又残有代衡旧部,需得力之人从旁辅佐。萧昱谢荀此番回去便是帮梁伯玉的,待西南之境稳定之后,他二人便从此山高水长,归隐到我们不会看到的地方。”
不会看到的地方……
秦楼安心里某处被莫名狠狠戳了一下,原来在她昏迷的这几天,萧昱谢荀一直再与月玦雪子耽收拾代衡代彻留下的残局,最后这一日,谢荀将他府中原有的管事家仆都安顿好了去处,决定在今天这个阳光很温暖的下午,踏上离途,归隐远去。
虽然说了做不了朋友,可一想到她自此之后,再也见不到那两个独具风流的人物,她心里竟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离愁别绪——终究相识一场。
不过,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他们选择用远离是非争斗的方式,避免让他们成为敌人,也避免天下苍生再陷祸乱之中。
只是如此,他们就如先前她所想到的唯一结局那般,从此,他与他们只是陌生人。
想到这里,秦楼安猛得抬头看向月玦,此刻他面容依旧无波无澜,比之往常却沉静得出奇。
她与萧昱谢荀从前只是寻常之交,甚至与萧昱都算不得朋友,如今他二人就此江湖远去,她心里都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淡淡失落,可月玦呢?
月玦呢?
他与萧昱,是自小相识的同门师兄弟,感情是那么那么得要好,可从此却要天各一方再难相见。至于谢荀,月玦曾经说过,他二人其实是极相似的一类人,即使各自为营曾为对敌,然她看得出来,二人心里其实皆钦佩着对方,失去一个不相上下可一较高低的对手,所带来的失意落寞,丝毫不必失去一个相交甚笃的朋友要轻薄。
秦楼安忧忡地看着他,将他的手攥得紧紧。
像是感受到她无声的宽慰,月玦对她露出一个清宛的微笑,他手指轻轻一分,雍容鲜艳的牡丹就歪落到青石地面上,发出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
“花有重开之日,人亦有重逢之时,或许等所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看倦了山水,听够了风雨,也会怀念我们这些过往故人,愿意与我们重逢相见。若他们执意不肯,我们也强求不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所有一切皆有因果,皆为天意,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能做到的也唯有看开。”
本来是想宽慰他,没想到倒被他一番话宽慰,月玦从来就不是喜欢强迫强求之人,反倒是她自己有些看不开,为自己徒增烦恼了。
想通后,秦楼安也对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既然萧昱谢荀选择归隐山野,不管今后是否还能再见,至少如今她还能送他们一程。
想起自己此时头发都没有梳理,就这样为人送行未免太失礼了,可若再回昭阳殿打理一番可能就要来不及。
月玦似是看出她此刻急切地想要一根发带或是一根簪子,忽然他手腕一翻,掌心闪出一抹晶莹耀眼的紫光,秦楼安定眼一看,竟然是紫玉对燕钗?
秦楼安看着眼前的紫玉钗,好奇此物怎会在月玦手里,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他手中这一支并非她母后赠给她的那支,而是这一对玉钗的另一支。
“此钗本是瑾儿所有,她来西风住到你府上后,让世南去客栈取的包袱里便是此钗,她极为珍视此物。不过有一日我旁及侧敲说另一支在你手里,你也十分喜欢后,她就将此物交给我,让我转赠给你,说是送给她公主嫂嫂的礼物。这一段时间忙于对付代衡,我一时将这件事忘了,现在这分飞劳燕,终于也得重逢团圆,也算一件好事。”
看着月玦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