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道:“各位看清楚了,这是什么?我的话假得了,敢问此物假得了么?”
众人哗然,都认得那是水龙琳常佩戴于身的神器。
燮沨高声道:“拓拔龙神乃波母之子,千黑帝的外甥,又对陛下有救命之恩,岂是外人?陛下遣我到此,便是为了联合拓拔龙神,诛讨天吴,铲除乱党,平定北海,征伐帝鸿!”
右手又举起一卷祟皮,迎风,朗声道:“诸位如若不信,还有陛下圣旨可以为证!”
当下运足真气,大声诵读圣?。每说一句,海上便遥遥响起一片喧哗声,九凤仙子等人更是惊火骇惧,面面相觑。
惟有龙女充耳不闻。波涛冰冷,沉浮其间,看着天吴的脸色惨白如冰雪,想起从前他疼爱自己的历历幕幕,心中直如刀绞一般,低声道:“大哥!大哥!”想要为他输送真气,却奈何周身束缚,动弹不得。泪水盈盈,不住滴落在他脸上。
泊尧见状,也莫名地大感难过,叫道:“丑……舅舅!舅舅!你别死!娘说了,你还要带我去朝阳谷玩耍呢!”
天吴微微一笑,蚊吟似的低声道:“冬子,朝阳谷里四季如春,到处都是好玩的飞禽走兽,你若是跟舅回去,就再也不想去其他地方了……
泊尧道:“我娘说,朝阳谷里还有一种会唱歌的鱼儿,人听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舅舅,你别死,我去帮你捞了来,让你天天听着,好不好?”
天吴喃喃道:“会唱歌的鱼,会唱歌的鱼……”悲喜交织,热泪突然涌上了眼眶。那是他少年之时,常常捕与妹妹玩耍的小鱼,听着它翩翩游动,发出悦耳如歌的响声,龙女总会笑逐颜开,忘记了所有的烦忧。
那时天仿佛总是蓝的,阳光总是那么灿烂,在那世外桃源般的朝阳谷里,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阴谋诡计,每一天都美丽如春,纯净如水。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看不见周遭的美景,听不见唱歌鱼的声音?他如何从那俊秀开朗的少年,变成了长着八个脑袋的怪物?又为什么忍辱负重数十年,天天生活在不断膨帐的仇恨与野心里?
他想要回想,却已记不分明。
悬浮在冰寒彻骨的波涛里,万象俱空,一切都变得虚无飘渺。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悲伤,那些愤怒。那些曾让他难以承负的仇恨和痛苦……全都象这漫天极光,似有若无,倏忽不定。
他突然觉得说不出的苍凉和疲惫,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微笑道:“傻小子,丑八怪舅舅不能带你去朝阳谷玩儿了,等你捉到了唱歌鱼,再送与……送与……舅舅听吧。”
“舅舅!舅舅!”见他眼皮渐渐阖闭,再不动弹,泊尧又是焦急又是难过,连声呼唤,泪水忍不住又模糊了视线。
在和母亲朝夕共处的数年里,也不知听她说了多少父亲与舅舅地趣闻轶事,在他心目中。两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想今日方甫相见,两人却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相继离他而去,伤心失望。无以复加。
龙女怔怔不语,泪珠凝挂在脸颊,心底空茫恍惚,宛如梦境。朦朦胧胧中,仿佛瞧见一颗流星淡淡地划过夜穹。消失在天海之间。
四周狂风鼓荡,波涛沸涌,惊哗声、呐喊声、叱骂声……交相揉杂。海上众人依旧在对燮沨所言争吵不休。
只听“哇哇”怪叫,远处大浪扶摇,又高高跃起八个双头巨人。一个身着绿蟒皮衣的明艳少女骑坐在某一巨人颈上,娇声喝道:“拓拔龙神乃伏羲大帝转世,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鼠辈,再不乖乖伏迎圣驾,就等着受死吧!”!”
广成子哈哈大笑:“拓拔小贼若真是伏羲转世,这妖女便当是女娲重生了。却不知为何堂堂伏羲。竟会被鲲鱼一头撞死?女娲转世又怎会捱不住区区一个补天石?”
说着大袖一卷,绚光激旋火舞,翻天印再度朝着雨师妾、泊尧呼啸撞来。
“轰!”
众人惊呼声中,海面突然狂喷炸涌,将龙女母子掀推开来。一道巨大地水柱破空冲射,直如白龙盘舞,猛然怒撞在翻天印上,登时霞光四舞,将那石印震得反向激旋,飓风似的反撞在广成子的护体气罩上。
广成子猝不及防,气罩倏然碎炸,“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百骸俱断,和那石印一齐破空飞出。
还不等众人瞧清,“呜——”地一声震雷狂鸣,天摇海动,众舰如倾,那青黑光滑、巍峨如雄岭的鲲鱼脊背又突然从冰洋中拔地冲起,长达数千丈的鱼鳍宛如一座飞来巨山,掀卷狂飙,横空扫舞。
轰隆狂震,惊涛裂空。
广成子避无可避,登时被那气波再度扫中,直如彗星破舞,直贯苍穹,拖曳着一道淡淡的彩芒,遥遥消失在极光深处。
鲲鱼怒吼,水柱高喷,又徐徐朝海下沉去。
翻天印呜呜飞旋,重重地砸入波涛中,船舰剧荡摇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湿淋淋地趴伏在甲板上,发不出的半点声响。
又听一人纵声长笑道:“小小一个鲲鱼,岂能伤我伏羲分毫?区区一个补天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