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之人是控制阵法的元丹。
“有得有失,从无尽善尽美,放下渺小的狭隘,收获一颗宽阔本心。”
元丹境的法力徐徐灌出。
再加上一番肺腑之言,倒是让一些筑基小辈幡然大悟。
不时有人加入旁听,也不时有人鞠躬辞别。
一个角落中,年老体衰的徐阿青,坐在蒲团上听得昏昏欲睡。
谁也没去管这位练气小辈。
快死的年纪才修到练气八层,证不证本心已无意义。
“小子,讲法结束了,你还在睡?”
美梦被惊醒。
一位黑面筑基修士不满的盯看徐阿青。
且不说主持讲法的是一位元丹前辈,哪怕听不懂也要认真聆听。
此人倒好,来纪山庙纯粹是丢人现眼。
“一名重伤修士携带着一枚清虚化漏丹从前辈眼前路过,前辈拦是不拦?”
徐阿青抬抬眼皮,淡淡的道。
“呵呵,你一个小练气还知道清虚化漏丹?怕是从哪本古籍中看到的吧。”
黑面筑基嗤笑一声,朝主持元丹抱抱拳,洪亮开口:“青丘国上下,明灯无晦暗。”
接着,他懒得搭理这老头,潇洒的朝斋房走去。
第二载,黑面筑基辞别。
心魔障已除,是时候尝试渡那元丹劫了。
他自信满满,至少心魔关不再受阻。
黑面筑基下山后,做了一件大事。
他违背禁令,在城内的山脉里杀了一名重伤垂死的同阶修士。
原因无他,清虚化漏丹!
然而,其弟子在数月后冒险走入洞府,发现师父面带狰狞,已经坐化!
疑似死于心魔之下。
“非是你的本心,照葫芦画瓢又怎能看破心魔?”
站在一座风格朴素的青楼前,徐阿青面无异色的道。
然后,他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
莺莺雀雀围上,毫不在意他那单薄衰老的身子。
干皱皱的挤出一丝笑容,徐阿青高呼:“好酒好菜尽管上,道爷我今日高兴!”
……
清净房中。
元丹主持的神识部署在外,见到月夜下醉醺醺归来的徐阿青,面无表情的一哼。
此子无救矣。
春去冬来。
纪山庙的讲法会在每隔两日的清晨如期召开。
渐渐地,徐阿青已需要拄着拐杖,登上清净台听道。
每次依然呼呼大睡。
他的名气也在方圆千里的地界传开。
纪山庙中,来了一位暮年的练气。
不仅人快死了,心也快死。
讲完一场法后,元丹主持郁闷的望向云海。
他奉青丘山之令,在此坐镇百年。
布法讲道,一直安安稳稳。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周边城池的私斗行为急剧增多,一片乱象。
一瞟颤巍巍下山的徐阿青,元丹主持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呵呵,本座多虑了,一个即将坐化的练气罢了。”
元丹主持摇头苦笑,挥手打出一道传音纸鹤。
他决定还是把这五载内发生的怪相上报。
……
“咚”
“咚”
纪山庙的灵器大钟按时敲响。
徐阿青睁开沉甸甸的眼皮,佝偻着身子翻下床。
这具肉身已在大限之前了。
和以往一样,他打开房门,沿着小青台阶,慢腾腾的挪步上山。
元丹主持已经不在,清净台附近也空无一人。
除了一名孤立的灰袍人影。
转过身来,是一位老态龙钟的尼姑。
“道友既不屑主持之语,为何辛苦跋涉来听讲法?”
老尼笑笑,冲山下道。
两人间相隔九十九个台阶。
“看风景。”
徐阿青剧烈的重咳,轻飘飘的道,并吃力的攀上第十层。
“你都快坐化了,心中还有何看不开的业障?”
老尼继续追问。
“看不开才不想死。”
徐阿青似乎在答非所问,一甩手头拐杖,健步如飞的猛登至山腰。
“生死是定数,强入因果必遭反噬。”
老尼面不改色的道。
“一人因我而死,万人因我而活。”
山腰间,徐阿青从容不迫,稳稳扎扎再进三十步。
“活法万种,道友何必执着最危险的一道。”
老尼眉头一挑,幽幽出口。
“上山之人,不拘小节!”
徐阿青不假思索,登临山巅。
与老尼对视,他随即放声大笑。
“青丘国试图干涉、甚至逆转人之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