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黄昏,本是宿鸟归林之时。
武当山,如过往的二十二年般染上了淡薄的夕阳。
此时...
武当山山脚。
二十二岁的夏极看了眼远方盛夏里的山林暮景。
他也成了藏在黑暗里魔徒们眼中的风景。
他依然眉眼带笑,着宽松到近乎露肩的白袍,黑发无束地披撒而下,乱糟糟的地方足够住下鸟爸爸鸟妈妈小鸟儿一家。
他拾阶而上。
每一阶都有着回忆。
每一阶都似有过往的奔跑声,笑声。
他怀里抱着刀,
却只是为了掩饰他剑法超神的事实。
山风卷起他的长发,如飞旋的火焰,往后舞着。
黑暗里,魔徒们在盯着他。
贞娘也在其中,她玩味地看着如约而至的少年,唇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
“少年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还太年轻,还太天真...”
“武当需要忌惮的东西确实有。”
“可那又如何?”
“只要存在,就会被耗尽。”
“只要有名,就会被看清。”
“被耗尽了,被看清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诸多念头在魔女脑海闪过。
她身形一动,罡风逸散,震荡地袖袍鼓起。
山林里,飞鸟哗啦啦飞起。
她已率先冲了出去。
手中长剑随着手臂如后拉强弓,往后藏蛰似底伏毒蛇。
紧接着,剑意呈现,化作一只内敛于暮色里的血色魔爪。
刷刷刷!!
几道定格般的影子如疾风掠过,贞娘附身的魔徒已经来到了那白袍少年身侧,剑意化作的血色魔爪爆抓而出,向着夏极当头狠狠拍下。
但是...
太慢了。
太慢太慢了。
浩然正气附着的buff,简直是变态。
夏极出刀的速度,就是一道光。
风虽快?
但岂能胜过光?
光后发先至,闪过,贞娘的魔爪却还没来得及递出。
刀光已至。
嘭!!
一颗头颅飞起。
血水从断脖出喷射而出,无头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冲出,然后扑倒在地。
夏极不看那尸体,刀尖斜斜指地。
一抹血珠随着刀身滚落,从刀尖处落下。
而夏极,已再登数阶。
极快的杀戮,本该杀鸡儆猴,起到震慑作用。
但是...
那不过是凡人的见识罢了。
对于凶兽来说,血液从来都是最好的兴奋剂,譬如群鲨。
对于魔女来说,死亡从来都是有趣的乐子。
想靠杀去让别人害怕畏惧,想靠撂几句狠话去让别人恐惧,在这个世界的高层,并不存在。
不得不杀,
其实已是败北。
画风很是诡谲。
那白袍的少年,周身镀染着最光明最温暖的浩然正气,出刀如神,所向披靡。
他行走于山道之间,
魔徒如飞蛾扑火般向他飞来。
再精妙的招式,再邪门的路数,却都挡不住他的一击。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
夏极的刀太快了。
快到让魔徒们觉得他们的身形都静止了。
但,他们静止了么?
没有。
他们出剑的速度很快很快,快到普通人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够,就会被贯穿喉咙。
可他们的速度若以夏极的刀作为参照物,却又如蜗牛在爬。
少年,无敌,本该意气风发。
魔徒,纷纷死亡,本该一哄而散,屁滚尿流。
但是...
却并非这样。
少年很沉重,好似双足锁着沉甸甸的镣铐。
魔徒却死的很开心,好似在奔赴极乐之国。
若夏极是第一次见到,他定然会觉得这不过是魔徒们的狂热...
但,他却已明白,事情并非如此。
山道距离武当太远,所以武当山上还未感到下方的厮杀。
战斗已经持续很久了...
他所走来的道上,躺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夏极越陷越深,越战越远,甚至已经到了一片山道边的林子里。
林子里的空地上...
皓月当空。
最后的十余名红衣魔徒手持长剑在旋转着,围着中央那白袍的少年。
忽地,转到少年正面的那女性魔徒神色一僵,旋即如活动躯体一般扭了扭脖子和手臂。
显然,贞娘已经附体了。
魔女和少年,静静对峙。
魔女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