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马车走得格外平稳。
靳月一觉睡醒,刺眼的光,惊得她慌忙用手去挡,从指缝间落下的光,依旧耀眼。她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仿佛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画面,有人站在悬崖边,不知歇斯底里的,在喊什么?
呼吸微促,靳月默默的坐起来,怀里还抱着小食盒。
一扭头,傅九卿安静的坐边上,半倚着软榻扶手,默不作声的翻着手中账簿,偶尔提了笔杆动几笔。她这般动静,他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权当她是空气。
靳月抱紧怀中的小盒,不动声色的朝他挪近。她的动作很轻,很是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别发出声音。好在他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未动,靳月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挪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傅九卿依旧没看她,神情凛然的翻着案头的账簿,似乎是在对账,时而眉心紧蹙,周身寒凉,时而眉心舒展,神色冷淡。
马车里太过安静,静得靳月都不敢用力呼吸,那种感觉就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极力挣扎着,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车队停下来休息,君山在外头行礼,“公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傅九卿放下手中笔,起身往外走,仍是没有理她。
“欸?!”
某人的手快速抓住了他的袖口,他眉心微皱,眸色阴鸷的望她。
小妮子咬了唇不说话,眼巴巴的望他,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想让人狠狠的欺负她。
他蓦地低头,在她唇上烙印下着自己的温度,晾了她这么久也够了,再晾下去又该咬人了,“下车休息会,我马上回来。”
“嗯!”靳月点头,抱紧怀中的小食盒。
他们走的是官道,毕竟这么大一支庞大的队伍,委实无法走小路。车子都停在官道边上的林子里,众人都在树林阴翳住歇着。
今儿还算凉爽,不似前两日这般炎热,倒也适合赶路。
“爹!”傅九卿行礼。
傅正柏点头,负手立在树荫底下,面色略显凝重,“此去京都,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帮爹管理铺子。”傅九卿淡淡的回答。
傅正柏眉心微皱,“你若真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怕只怕,人不找事,事找人,到了京都就由不得你了!”
“儿子心里有数!”傅九卿俯首,口吻依旧平静。
见他如此模样,傅正柏也不好再说什么。
待傅九卿回来,靳月正坐在树荫底下乘凉,长长的羽睫垂着,唇瓣轻咬,她每次心慌的时候,都会有咬唇这样的小动作。
影子蔓延,靳月猛地抬头。
逆光里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她仰头便看见了他眸中的星辰,聚着流光,碎碎点点的,很是好看。
靳月快速起身,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忽然的想起了怀中的小笼包,不禁脱口而出,“你饿吗?”
傅九卿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她怀中的小食盒上,舌尖的话头一回没经过脑子,忽的匍出了唇,“饿……”
后面的君山随即愣住,公子原就进食不多。上车前刚刚吃过的,坐在车里一上午,怕是还没饿吧?何况,这么多年,还没人敢问公子“饿不饿”这个问题。
“我有小笼包,就是你说好吃的那种,要不要吃?”靳月眸光清澈。
傅九卿喉间微动,半垂着眸朝着马车走去。
见状,靳月忙不迭跟上。
霜枝如释重负,“和解了!”
君山眉心微蹙,“公子以前……没听说爱吃小笼包啊?”
“现在爱吃,不就行了?”霜枝笑盈盈的回答。
君山一笑,也是!
小笼包,傅九卿终究只吃了一个,剩下都是靳月解决的。
他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一口一个小笼包,塞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像盆子里的河豚那般。她津津有味的样子,充满了活力,不再像曾经那样,永远的死气沉沉,宛若死水无波。
夜里的时候,车队进了城,傅家包下整个客栈休息。
傅九卿挑了背街的位置,此处安静,夜里能睡个好觉,不似临街那般吵嚷。若换做平时,傅云杰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定是要闹一场,免不得刻薄两句。
但是现在,靳月晃了晃手,傅云杰便捂住了自己的下巴,生怕她再来个耳光,把他下巴给卸了。
霜枝偷笑,跟着靳月往楼上走,“少夫人一战成名,以后傅府内的人,怕是少有敢惹您的。”
“再敢来,看我不扇死他!”靳月一刻都不想与这些人待在一处,只盼着早些赶到京都。
屋子里唯有一张床榻,因着是在外头,靳月不担心傅九卿会作什么幺蛾子。
只不过半夜的时候醒来,身边空荡荡的,靳月坐起来环顾四周,竟也没瞧见傅九卿的踪迹。房间里是有尿壶的,按理说他若要方便,根本不用出去,何况夜里风大,他的身子不好……
靳月默默的爬起来,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