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胆子说,背后也得挺直腰杆,不能在闺女面前丢了面子……
“所以啊爹,我得保证他安然无恙,您说是不是?”靳月冲他笑,“爹,那我走了,帮我看着点孩子,您是我爹,得帮我操点心。”
靳丰年掩住唇角的笑,“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动,不过说的话还挺中肯的……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爹不帮你谁帮你?”
“谢谢爹!”靳月撒腿就跑。
靳丰年啧啧啧摇头,“胳膊肘往外拐,从大周拐到了北澜,唉……”
事实上,靳月早就想出去了,月子里窝在房间内,整个人都发了霉,原本以为出了月子会好些,谁知道这么一闹腾,只是走出了房间而已。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外头的侍卫重重叠叠,换班更是严谨,靳月蛰在屋脊上瞧了半晌,若抛却别的,单单看他们的执行力,委实算得上尽忠职守。
纵身一跃,靳月消失在迷蒙夜色中,卸了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谁还能再拦得住她?
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因着此前来过一次,对于天牢的位置,她几乎是门儿清,翩然落在屋脊上,瞧着刚刚走过去的巡逻侍卫,唇角微扬,翻身倒挂宛若蝙蝠。
无声无息,蛰于回廊上,紧贴在房梁。
这个点,守在天牢门口的侍卫正好换班,只觉得一阵风掠过,不远处的杨树翩然落下几片叶子,众人稍作迟滞,便继续各做各的,站好自己的岗位。
人都在外头守着,大牢内,安静得只剩下壁灯哔啵作响。
冷风拂过,靳月无声无息的站在牢门外,瞧着坐在牢内的某人,怀中抱剑,她微微歪着脑袋,就这么眉眼温柔的瞧他。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傅九卿的面上没有半分诧异之色,仿佛是早就料到了她回来,便一直在这儿等着她。
“过来!”他说,“靠近点。”
靳月往前走了走,“知道我会来?”
“憋坏了吧?”他说。
靳月有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窘迫,面色微红,下意识的别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睛太毒!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丰神俊朗的夫君,立在牢内,低唤着她的名字,“月儿?”
“我是在担心夫君,谁知夫君是头白眼狼,真是气人!”她鼻尖轻哼,身子却是极为诚实的往前挪动了分毫。
两个人隔着木栅栏站着,他伸出手。
某人很是自觉的将手递了出去,什么矜持什么假意生气,在他伸手的那一瞬,皆烟消云散,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只要你需要温暖和拥抱,我都无条件的奉予!
两手紧握,傅九卿眼底的凉,随之散去。
“相公!”靳月抿唇,“我会保护你!”
他内伤旧疾在身,自然不可能动武,可君山又只能在大牢外头守着,不可能进来……他的那些暗卫再好,靳月亦是不放心的。
自己的男人,还是自己来守比较好!
有脚步声从外而来,靳月快速抽回手,灯火明灭瞬间,已然消失无踪,连傅九卿都未能察觉,她此刻蛰隐在何处?这丫头,竟是连呼吸都屏了去。
傅九卿面不改色,转身回到原位坐定,此处虽然不脏,却也算不得干净,他素有洁癖,自然不想在这地方沾染脏秽。
不远处的敦贵妃,将此前的动静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靳月出现的那一瞬,她内心是激动的,这般悄无声息,连主君特意安插的那些人都避开,诚然是个了不得。
有囚犯被关在了傅九卿的隔壁,连敦贵妃都瞧出来了,这事儿不太对,此处虽然是重囚牢房,可……主君特意安排的,不可能再横插不相干的人进来。
狱卒大摇大摆的出去,连句交代都没有,牢房周遭再次安静下来。
送进来的是个虬髯大汉,披头散发,一眼望去毛发遮容,只瞧得见一对乌眼珠子,隐隐泛着瘆人的戾气,别的什么都瞧不清楚。
傅九卿不屑搭理,从这人进来之后,连道好奇的眼神都没给。
敦贵妃却是有些着急,“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事实上,她想问的是,这人是谁派来的?
若是七皇子出事,怕是……
敦贵妃的目光在周遭逡巡了一番,没瞧见靳月的踪影,莫不是走了?
兀的,她好似听到了什么声响。
像什么呢?
嗡的一声,像是针被弹的声音,回音甚是悠长,于这样死寂的夜里,这样死寂的大牢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可这声音太细弱,又不会传出去太远。
“七皇子?”敦贵妃心惊。
傅九卿坐在木板床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岿然不动之态,倒是让一旁的囚犯愣了。
细细的钢针,送入小管内,吹一口气,便能以最快的速度飞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