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五日,靳月总算有了反应,可把太后和顾白衣高兴坏了。
只是反应归反应,人没醒,只是指尖稍稍有些抖动,与她说话的时候,她能给予些许反应。
“没关系,这是好兆头。”裴春秋收了银针,“只要手心和脚底心逐渐暖回来,就说明血脉匀畅,假以时日就能醒转,现在多与她说说话,让她逐渐意识清醒便是!”
顾白衣欣喜,“无妨,咱们轮番来。”
只是……
傅九卿一直坐在床前,五日,他等了五日,终于等到了这样的好消息,脑子唯有三个字:她活了!
他的她,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你来得及时。”裴春秋道,“如今好好守着她便罢,她会好起来,只是这一头的白发……”
傅九卿面色苍白,不过数日,已然瘦了一圈,“无妨,只要她能活着,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她断手断脚,最狼狈的时候他都见过,白发又如何?
是她,就成!
白日里,顾白衣和太后便絮絮叨叨的陪着靳月说话,两人干脆将布料和针织女工都搬进了屋子,三言两语,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傅九卿则坐在耳房的窗口,安安静静的养自个的伤。
到了夜里,傅九卿便躺在靳月身侧,他原就不是话多之人,只是一遍遍的用指尖,轻抚她的眉眼,指尖的温柔不断摩挲着她的肌肤。
“月儿,你什么时候能醒?”他低声问,凑到她面上亲了亲,“我想你,同我说说话。”
窗外,夜风呼啸,敲打着窗户,发出窸窣声响。
“相公!”干哑的嗓子里,发出孱弱的声响,“我……疼!”
傅九卿“蹭”的一下坐起身,不敢置信的望着身边的人儿,靳月依旧双目紧闭,乍一眼瞧着,好似并无任何异常。
方才,是他幻听?
“月儿?”他嗓音轻颤着低唤。
羽睫微颤,靳月虚弱的睁开眼,长久不曾看过这个时候,如今她是看到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清楚,眼睛看不见,听觉会变得极好。
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体温,不再如以前那般寒凉彻骨,而是暖暖的……能让人暖到心里,再也舍不得这温暖。
“相公!”她瞧不见他。
傅九卿眸色猩红,眼眶湿润,仿佛怕吓着她,应得极为轻柔,“我在!”
“活着,真好!”她低声说,羽睫微垂,昏昏沉沉的合上眼眸。
傅九卿目不转瞬的盯着她,她说话了,她醒了,她活着,真好……
他便这样盯着她看,可她从始至终也就说了这么句话。
晨光熹微,从窗户的缝隙里漏进来。
傅九卿觉得自己像个贼,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凑近她,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傅夫人,早?”
“早!”靳月虚弱的回答。
那一瞬,傅九卿笑得像个孩子,在她的眉心轻轻落吻,她没让他失望。
醒了,终于醒了。
窗外,天光正好。
靳月终于醒转的消息,让太后喜极而泣,只觉得之前所做的辛苦,全都值得了,眼下便是好好的养伤,待伤势痊愈……此前历经的种种磨难和艰辛,便算是全都过去了。
以后,唯有幸福和安康,再无厮杀和悲伤。
“宋宴……”靳月虚弱的靠在傅九卿的怀里,“我亲手杀的。”
傅九卿点头,“你为花绪讨回了公道,对得起花绪,也对得起女子军,傅夫人……做得很好!”
他称她为傅夫人的时候,靳月的心头微微一震,盯着他瞧了半晌都没再开口,夫妻之间的默契让她忽然意识到了他的用意。
明珠和月照进门行礼,瞧着死里逃生的靳月,各自落泪。
“以后,都会好起来。”靳月冲她们笑,“不许再哭了,能活着便是好事。”
二人喜极而泣,哪里顾得了什么场面,该哭的照样哭,所有人都知道,当时的靳月伤得有多重,一度以为她这次怕是真的扛不过去了……
“北澜那边,你都处置妥当了?”靳月低声问。
傅九卿抱着她,“没你重要。”
“你们先回去休息。”靳月有话想问傅九卿。
明珠和月照行了礼,相互搀扶着离开,总算可以给姐妹们一个喜讯了,大人还在,女子军便还在。
“你是闯出来的。”她太清楚主君的性子,也知道傅九卿的执拗,“主君不会放你出来,你就这样走了,七皇府怎么办?”
他低眉望着怀中的人儿,“父皇不会动七皇府,那毕竟是我在北澜的唯一见证,若是七皇府没了,那我就更没有理由回去!”
“那南王呢?”她之所以支开边上的人,无外乎是因为……北澜还藏了一个南王宋烈。
傅九卿瞧了一眼门口方向,所幸君山还在外头守着,“大周的人,怕是早就以为他死在了边关,所以……便当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