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这可把宋玄青高兴坏了。
若不是念着皇长孙伤在襁褓中,宋玄青真的想抱出去,让文武百官都见见,这一眨眼的功夫,自己都当上了皇爷爷,怎么想都有些感慨。
遥想当年,初初登基。
现如今,老了……
安康宫内。
宋睿跪在太后的床前,老太后毕竟是年纪上来了,去年的时候丞相也倒下了,再也没起来,朝堂上的丞相也已经换了人。
“起来吧!”太后笑了笑,“如今都是当父亲的人了,也该高兴高兴,不要成日冷着脸。”
傅子音走了这么多年,这小子便一直没有真正的笑过,仿佛这辈子的七情六欲,都随了那丫头而去,不复存在。
太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又没有法子!
那事,是自己儿子做错了,现在宛若因果报应,落在了自己的孙儿身上。
日日自责,日日叹息,以至于几年时间,太后的身子快速萎靡下去,现如今日日汤药不离口,却始终不见好转。
宋睿起身,瞧了一眼芳泽,“芳姑姑能不能在外头守着?本宫有话要对皇祖母说。”
“是!”芳泽行礼。
祖孙两个叙旧,是情理之中的事。
芳泽不疑有他,缓步走出了寝殿。
“皇祖母。”宋睿坐在了床前,“孙儿……”
太后叹口气,“瞧着你这副神色,哀家倒是想起了一桩事,那就是你娶太子妃的时候,哀家与你说过的那些话。”
宋睿敛眸。
“孙儿是足够强大了?还是孙儿想放弃一切?”太后问。
当年,是宋睿不愿离开的。
“都不是。”宋睿说,“孙儿只是想请求皇祖母一桩事。”
太后一怔,“什么事?只要哀家能帮得上,你只管说。”
“皇祖母,事情是这样的!”宋睿伏在太后的耳畔低语。
太后越听越不太对,到了最后,面色全变了,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宋睿,伸着手指着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见状,宋睿扑通跪地,“孙儿该死!”
“别跪着,先起来!”太后有些慌乱。
人一慌乱,难免呛着自个,太后止不住的咳嗽着,一张脸乍青乍白得厉害,是以咳嗽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宋睿赶紧倒了杯水递上,“皇祖母!”
太后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低声问道,“哀家只问两件事,你得如实回答。”
“是!”宋睿点头。
太后深吸一口气,“第一件事,是谁帮你的?”
“傅子宁。”宋睿说,“走的时候,留给孙儿一些好东西,让孙儿提着心,防着后宫暗害,所以孙儿一直藏在宫内,妥善保存。”
太后点点头,“靳丰年的医术,比宫中那些不成器的太医,不知好上多少倍,想必这东西出自他的手笔。那么第二件事,真的不是你?”
“孙儿也是为了保全皇室的颜面,所以才来求皇祖母的。”宋睿垂着头,“若是……”
太后忽然笑了一下,“好小子!”
“皇祖母不怪孙儿吗?”宋睿诧异。
太后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不要再站着,“她敢喂你喝酒,吃那些下三滥的东西,皇祖母压根就不想饶了她,什么东西,敢对哀家的宝贝孙子下这样的手,若是那药量再重一些,伤着你了,那哀家和你母后……还活得下去吗?”
这般歹毒的太子妃,太后第一个不待见。
何况现在,芳泽从外头听得消息,说这孙南音仗着生了皇长孙,坐个月子都不安生,各种颐指气使,将整个东宫闹得乌烟瘴气。
当初,孙南音就是靠着手段嫁入皇室,其后又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怀上了这个孩子,现如今还这般不知收敛……
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多谢皇祖母!”宋睿面色青白。
太后靠在软垫上,神情恹恹的,但是眉眼间却凝着悦色,“哀家老了,外头的东西,知道得越来越少,能做的事亦是……愈发的力不从心。”
“皇祖母?”宋睿心惊。
太后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咳嗽间将帕子掩在唇边,身子止不住的颤了颤,“哀家的身子,自个知道,太医……是没办法了。”
“皇祖母别这么说,父皇正在广招名医入宫。”宋睿担虑的瞧着自家老祖母。
太后生生咽下嗓子里的咸腥味,“有什么用?你还真以为,哀家是千岁千千岁?人呢,总归是要死的,哀家苟且偷生了那么多年,也该去找阿鸾了。唉,只是阿鸾都走了那么多年,估计早就不在那里了!”
“皇祖母?”宋睿心头酸涩。
太后却笑道,“哀家现在很高兴,若是今儿个,孙儿被一个女子逼得走投无路,连半点法子,一点狠心肠都没有,那哀家真的会死不瞑目,走也不放心你啊!”
“孙儿……”宋睿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