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们陆家,恨你们陆家所有的人!以后我和你们陆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桥归桥路归路这几个字带着雷霆之钧,让陆薄川整个人狠狠一颤。
她还让他带着奖奖,带着温雅和陆卓明走,陆薄川从来没有过的慌乱和痛彻心扉。
哀莫大于心死。
她这是要抛下所有,再也不要他了。
然而他还来不及做什么,整个人却突然一慌。
宋绾整个人猛地倒了下去。
“绾绾!”
“绾绾!”
“麻麻!”
——
医院里。
陆薄川和蒋奚站在门外,正在跟医生交谈。
走廊里一片安静。
即便几人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能够从门缝里透进病房。
陆薄川的双目赤红,他的手指上夹着一支烟,没抽,几乎要被他捏断,身上的衣服皱巴巴,显得狼狈。
他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当时宋绾晕过去,几人还在恒城的东洲墓园。
恒城是褚昭临的老家,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偏远的开发区,陆薄川从来没有来过,对这边的环境不熟悉,心急之下,只来得及将宋绾送往离这边最近的医院。
奖奖害怕得发抖,那么小的一小孩,哆哆嗦嗦着手走无措,吓得不敢动。
奖奖虽然从小到大没有被陆薄川和宋绾溺爱过,但陆薄川却从来都照顾着他小小的自尊心,过的是小少爷一样的生活,所以他傲气,有骨气,很自信,生气了还会对着陆薄川吼。
这是奖奖长这么大,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但是陆薄川也无暇顾及。
他也不敢带奖奖过去。
他将宋绾送来之后,宋绾直接进了急救室,陆薄川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自从四年前,陆家出事后,第一次显得慌乱无主。
他找人找关系,去联系好的医院,让救护车就等在医院楼下。
在急救室外面等的几个小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
直到医生宣布她脱离危险期,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活了过来,那一刻,他甚至不敢问,宋绾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只是抹了一把脸,安排医生给宋绾转院。
来到这边最好的医院,又是一遍遍的检查。
这一通折腾,差不多都已经过了四十八个小时,宋绾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一路,蒋奚都跟着,很多事情,要不是蒋奚,他甚至完不成。
因为有认识的人,各项结果出来得要比平时快。
医生找过来,他既不敢和医生在病房里面谈,也不敢离开宋绾的病房太远,只能站在病房外面。
医生道“情况不太好,她这么久没醒来,一个是贫血,另外一个是,她严重缺乏睡眠,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陆薄川动了动唇,道“挺久了。”
具体是多久,他不敢深想。
是在监狱里的那四年,还是从出狱遇到他之后,他不知道。
在他们聊的过程中,蒋奚一直听着。
心都快要疼得没了知觉。
他光是听着,都已经这样了,他不知道宋绾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他想起许娆和江谌出事的时候,她趴在他怀里哭,说她为什么总是连累别人。
她哪里会连累别人。
蒋奚眼眶发涩。
几人聊了很久,陆薄川不敢隐瞒,将宋绾的病情告诉了医生,医生眉头紧紧的皱着,聊到最后,医生顿了一下,最后问道“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宋绾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那句话想斧头一样,凿穿了她的耳膜,劈进了她的脑子。
她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炸得她的耳朵阵阵轰鸣,嗡嗡的响。
四肢百骸里的血液都冻僵了起来。
整个人僵在原地。
就在这轰鸣声中,她听到病房门外,陆薄川低沉的嗓音“知道。”
她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而门外,几个人对病房里的情况一无所知,陆薄川停顿了很久,这么一路,他都没有敢问出哪怕一个字,就算是在那边的医院,他也没敢提半个字,来了这里,各种检查下来,他也不敢提。
直到这时,他终于艰难的问“那个孩子……还好吗?”
他想问,他还在吗?
这句话问出口,他就没有再出声,好像在等待医生的宣判。
这期间的每一秒,都像是行刑。
但是他没有等来医生的回答。
“你说什么?”
就在陆薄川悬着一颗心,等待医生的回答的时候,一个声音蓦地的从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陆薄川背后“刷”的一声,惊起一身的冷汗,猝然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