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两氏那一位定非世子早死在了二十年前,要找该去‘义童冢’找,勇毅侯燕牧明知对方是反贼还要联系,分明是有反心,即便不处以灭族之罪,罪魁祸首如燕牧者及其妻儿亦当枭首示众以服天下。
姜雪宁听后沉默,过了许久,竟忽然道:“谢少师如今执掌翰林院,在朝中权柄日盛,耳目该也灵通。你手底下可有合适的人,能让他们‘听说’点消息?”
周寅之顿时一怔。
姜雪宁却是慢慢补道:“天教那帮人从我这里拿到钱之后,必定不会留在京城,而是想要暗中离开这是非地。你是锦衣卫,且权并不到,做不了这件事,不如,交给别人去做。”
这笔钱本是她为勇毅侯府准备的,却是不愿它落到宵小之辈手中。
然而单凭她的力量怕无法阻止此事。
更何况她也怕对方黑吃了她的钱不给信,自己没打着兔子还被鹰啄了眼,要紧的是那封信不能有闪失,所以在自己之外,最好还要有一重保障。
周寅之实在有些摸不透她的用意。
这位谢少师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若要神不知鬼不觉让人觉得不故意地将消息传递出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然而他转眼就想到了姜雪宁同谢危的关系。
该算是师生吧?
可既要谢危知道,又为何不直接言明?
也许这二人间的关系恐怕还有些不寻常,实在不是他能揣度,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多想,只尽心思考怎么把这件事办成。
见过姜雪宁后,周寅之便带着那一万两银票离开了。
从府里出来时,却正好看见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在门口停下。
他一抬眼,竟是尤芳吟从车上下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
尤芳吟见着他是怔了一怔,但紧接着就露出笑容,朝着他行了一礼,但在姜府门口毕竟不好说话,便这般擦身走了进去。
尤芳吟快出嫁了。
这两天姜雪宁也正琢磨着找个机会叫她出来见上一面,再交代些事情,倒没想到她自己先找上门来,不由有些惊喜。
细看这姑娘,却是与往些日不大相同了。
大概也是知道人要出嫁,面子上的工夫伯府总要敷衍一些的,为这么个庶女裁两身能看的衣裳也不花几个钱,且还指望着任为志那边能多赚些钱,对尤芳吟自然不会太差。
一身水红色的新衣穿在身上,面色也红润不少,竟是难得的靓丽。
姜雪宁拉着她看了一圈,心里便高兴起来,道:“原来我还觉得这任为志不过如此,可看着你换了副模样,也不用在府里受苦,又觉得此人勉强也算配得上我们芳吟了。”
尤芳吟被她说得脸红,讷讷道:“是、是假成婚。”
姜雪宁这才想起来,“哦”了一声,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出嫁这样的大事,许多女儿家一生只有一次,这样做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委屈你得很。”
尤芳吟却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出嫁固然是许多人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事,可对她来说,清远伯府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水深火热,若能借此机会脱逃出去,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幸事。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不敢睡太深。
唯恐一觉睡过去,醒来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美梦。
她也不知该怎么表露自己的心绪,只认真而用力的摇头,道:“没有,没有委屈的。倒是任公子答应芳吟这件事,才是有些为难了他……”
为难么?
拿了一笔钱娶了个好姑娘,虽然是假成婚,可也是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那任为志也敢觉着自己为难?
姜雪宁心底轻轻哼了一声。
只是当着尤芳吟的面也不说破,只道:“你来得正好,眼看着再过些时候蜀地便会来人接你去成亲,若是晚了怕还没机会给你。”
她话说着,转过身去竟又打开了匣子。
这里头还装着一沓银票。
姜雪宁拿起来便放进了尤芳吟的手中,道:“你出门那一日我只怕也不好露面,毕竟你姐姐尤月恨我入骨,见面说不准想掐死我。不过想也知道,以伯府那德性,还有你那刻薄的姐姐,必定不会为你准备多少嫁妆。原本我给你准备的还多些,只是这些天出了意外,用钱的地方倒多起来,所以只留下这三千两银票,给你你拿了带在身上,你万别叫旁人知晓,连任为志也别告诉。财不露白,纵然你信他,也未必不惹来什么别的祸端。等将来到了蜀地,若遇着个万一,我在京城鞭长莫及,却是照顾不了你的,你手里多些钱,也好应个急。”
三千两添给她做嫁妆!
尤芳吟吓了一跳,但觉这银票烫手极了,根本不敢接,连忙推了回去,惊慌极了:“我、姑娘对我已经很好了,我怎能还要姑娘的钱?”
姜雪宁便猜着她不会拿。
可这笔钱她却是执意要塞给尤芳吟的,态度十分坚决,认真地看着她道:“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