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野文武百官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
外面闹得这样大,宫里自然清净不了。
消息多多少少会传进来一些。
姜雪宁老神在在看戏。
旁人则是事不关己。
唯有萧姝,连日来得了外头传进来的消息,心内越发压抑,偶尔在人前时都会为些小事发作情绪,明显是被京中那些传言所影响。
旁人或许觉得这些事都是巧合。
可在萧姝看来,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像是精心筹谋过的。否则一件连着一件,怎么能巧合到这个份儿上?向来是软骨头的文人,又怎敢在春闱之前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暗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操纵。
她只觉得,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她来的!
二月初七离宫这一日,萧姝连陈淑仪都没搭理,径自乘了马车出宫,直接回到国公府,准备亲自应对此事。
姜雪宁却是慢悠悠的。
她和其他人都在后头,眼见着萧氏来接人的马车扬起滚滚烟尘而去,唇边还挂了三分笑。
再过八日便是临淄王选妃,又加上天气开始暖和,仰止斋里这些出身官宦人家的伴读小姐,大多换上了新衣。
尤月更是穿得花枝招展。
姜雪宁没参选临淄王妃之后,在宫中便越发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且那位定非世子也没有再来献过殷勤,于是又让尤月觉得姜雪宁不过尔尔。
走出顺贞门的时候,她故意抢在了姜雪宁前面一步,撞了她一下。
姜雪宁抬眉看她。
尤月轻轻掩唇,不大好意思模样,笑起来:“真对不住,姜二姑娘近来蔫头耷脑的,也没几句话,总让我觉得像是没这人似的。这一不小心走过去,还道前面没人,可不就撞着踩着了?”
姜雪宁打量她,竟没发作,而是若有所思地道:“尤姑娘近来好像变了。”
尤月一怔:“什么?”
姜雪宁扯开唇角,意味深长地一笑:“胖了些。”
大乾到底还是纤瘦为美。
尤月一听她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下意识抬手一抚脸颊,心道自己这些日来为了选临淄王妃做了许多准备,皮肤都好了不少,也注意着没吃太油腻的食物,断不至于胖了。
于是冷笑一声:“没话找话!”
说罢拂袖便把姜雪宁甩在身后,自向清远伯府来接她的马车去了。
只是才走到近处,她心里便咯噔的一下。
因为平日府里伺候的丫鬟,此刻就站在马车旁边,一脸的仓皇无措,又害怕又惊慌模样,见着她时唤了一声“姑娘”,眼泪珠子都滚了下来。
尤月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怎么了?”
那丫鬟害怕极了,哆哆嗦嗦道:“蜀地,盐场,盐场失火,烧了一片,银股的价钱……”
尤月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炸开。
她面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掐住了那丫鬟的胳膊,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出事?!”
这声音有些大,站在宫门口都能听见。
众人好奇的目光全都投了过去。
姜雪宁站在边上,目光悠悠从尤月身上掠过,渺渺投向茫茫远处:湛蓝清空下,已有了少许飞鸟的影子,城外河湖上结的冰该化得差不多了,再过月余山花开遍,是个踏青赏玩的好时节。届时,诓上沈芷衣同去,大约不错。
第153章黄雀在后
雕漆长案上置着一座汝窑白瓷的笔山,一管小笔轻轻搭在笔山左侧,笔管上斑驳着湘妃竹的泪痕,墨迹则在细软的羊毫上凝结,看得出有许久没动过。边上一方端砚里的墨水也早就干涸。
任氏盐场来通传情况的人就立在帘外。
姜雪宁坐在案边,深静的目光与窗外渐渐昏瞑的天光一起,落在面前这两页薄薄的信纸上,听着外头那人的声音,却有些出了神。
“半个月之前还好好的,只等着第一批盐出来,甚至已经找好了买主。可没想到,最顺当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整座盐场都已经烧了起来。蜀中井盐本来大部分是火井,引气燃烧煮盐。今次不慎却是引燃了盐井里的炎气,地火烧成一片。及至属下自蜀中出发时,盐场里搭建的卓筒井已经全部烧光……
“家主知晓事大,派人先来京中通传。
“信函乃是家主亲自写就,特意嘱托小的跟姑娘说,夫人手指略有灼伤,虽不严重却不能亲自写信,所以由家主代笔,还请姑娘不要太过担心。”
信笺上的字迹,比起以往尤芳吟写回来的信,的确是字迹流畅,漂亮的馆阁体,一看就知道是任为志亲笔所写。
信中大致交代了盐场如今的状况。
只是盐场起火的程度和遭受的损失,有些超出了姜雪宁的预料:上一世她就听闻卓筒井初建,因防范不当引起着火,点燃了炎气,引发了地火。这一世既是尤芳吟嫁了过去,她便是不挂念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