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
鸭绿江畔,国内城。
王宫。
国王高建武的桌案上摆着一封请柬,这是渊太祚送来的。随着这封请柬送来的,还有渊太祚的另一封奏表。
渊太祚以自己年老病危为由,向国王请辞高句丽莫离支一职,他向国王请求由自己的长子渊盖苏文接任。
而那封请柬,就是渊太祚请国王和乙支文德等大臣到自己府䣌赴宴。
“渊太祚又打的什么主意?”乙支文德跪坐在国王面前,面带疑惑。
“我听人说渊太祚好像要不行了,已经数天没有下床,据说饭都吃不了,每天只能喝点粥,估计是要死了。”高建武说到渊太祚要死时,脸上没有半点的遗憾之色,反是一种兴奋之情溢于表面。
自当年五部之乱后,控制着东部的渊氏家族其实早就控制了鸭绿江以北的北方地区,而王室只能龟缩于鸭绿江以南的朝鲜半岛北部,名义上国王依然是五部共主,可实际上渊氏一直把持着莫离支这个职位,长期把持高句丽国政。
高元努力多年,建起了王室的禁卫军,但也依然没能压过渊氏。
若非渊氏如此夺权,高句丽也不可能打不过隋朝,这是高建武和许多王室以及保王派的想法。他们认为上次隋军夷平平壤,就怪渊氏。若是渊氏能够稍阻拦一下,也不至于如此。
“如果渊太祚真死了倒也好。”乙支道。
“既然他要死了,孤凭什么让他儿子继续做莫离支?”
渊氏把持莫离支这个职位已经好几代了,渊氏借此职位以掌控朝政,压制王室,篡夺王权。现在渊太祚要死了,高建武认为正是收回莫离支之职的时候。
“孤以为,莫离支之职位,理当由元帅你来担任。”
乙支却没有吭声。
他在考虑的是,如果真这样做,可能引起的后果。当年五部之乱后,勉强形成了北方由渊氏控制,南方保王的微妙平衡局面。
渊氏一族世袭莫离支职位,也是这个平衡局面的保证。
如果现在打破,谁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无帅何必担忧呢,渊氏连丧新城、辽东诸城,损兵折将,如今所在手之大城也唯有扶余、安市以及乌骨而已,其兵马相加还不到十万。”
高建武认为,只要老家伙渊太祚一死,到时就不必再忌惮渊盖苏文了,毕竟渊盖苏文年轻,没有其父的威望,又刚丢了辽东城,嫡系损失惨重。
等渊太祚一死,到时王室可以争取靺鞨的支持,那时完全可以夺制住渊氏。
“还是先慢慢来,大王莫急。”乙支道。
夜幕降临。
国内城中渊氏的莫离支府张灯结彩,渊太祚今日宴请国王和百官贵族,据说是要向国王求请让渊盖苏文继承莫离支一位。
门前车水马龙。
渊盖苏文今日身穿的袍服上皆饰以黄金,身上还佩了长短五把刀。他个子高大,满脸的络腮胡修理的很精致,这副装扮往那一站,也确实很豪奢。
越来越多的宾客前来。
虽然渊太祚要死了的传闻到处都是,渊氏这两年在辽东也折损了数座大城,实力大降,但渊氏依然拥有不下十万之兵在手,依然是诸部中最强的。
就算是王室,现在也只有不过八万之兵,还不如渊氏呢。
等到差不多所有的宾客都到了,依然还没见乙支文德和国王的身影。
渊氏府中。
渊太祚坐在书房里,身披戎装,哪有半分即将病死的模样。
“还没来吗?”
“还没有,不过除了他们,其余的贵族大臣都到了。”
“他们没到就不行,继续等,再派人去请,让男生去请,他是我们渊氏长孙,他去请比较有诚意。”
“父亲,如果他们真不来呢?”渊建土问。
渊太祚抚摸着手里的一把横刀,这是自隋朝高价采购而来的宝刀,锋利无比,遍布珠宝金饰。
“如果不来,那就先杀尽王室成员和保王大臣,然后我们杀进宫去。”
渊建土咽了咽口水,“可是父亲,现在国内城内外,都是王室的禁卫之军,咱们就靠这千八百的死士和家丁,能行吗?”
“虽然凶险,可不拼不行,咱们渊氏已经到了要毁灭的边缘了,当年达成的平衡如今已经彻底的打破了,王室也一直在谋划着算计我们,想着如何灭掉我们。而我们还挡在辽东前线,隋军随时有可能再杀回来,所以再等下去,我们就是死路一条,唯有先发致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姜总是老的辣。
渊太祚不是那种肯坐以待毙的人。
渊盖苏文的长子亲自入宫去请,请了三次后,国王高建武和元帅乙支文德终于来赴宴了。
渊盖苏文在门前迎接,“请!”
乙支文德看着渊盖苏文身上的五把刀,“今日酒宴,为何要佩刀?”
“元帅莫非忘记了以前在平壤时,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