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尔东赞心里很憋火。
又无处可撒,他不敢把火撒到秦人身上,甚至连嘲讽半句也不敢,秦岭终南山伐薪烧炭的记忆还没有淡去呢。
他只能低下脑袋,当看不见秦人的那嚣张得意的样子。
往前行,他刚好看到山脚一块田地里,一群奴隶在耕种。仔细一瞧,能看出其中有汉人奴隶。噶尔阴沉着脸走过去,挥起手中的鞭子就是一顿狠抽。
那群奴隶也是非常无辜,正埋头干活呢,哪料祸从天降,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位吐蕃贵人。
“别打了,别打了。”
鞭子抽过,奴隶身上单薄的衣服立即碎裂,皮肉上一道道血痕起来。吃痛的奴隶们,只得不断的逃避,并大声叫喊求饶。
刘仁轨本来一开始没看出那些奴隶是汉人,见东赞跑去打奴隶,也没在意,等听到奴隶里有人用汉话求饶后,才引起他注意。
仔细瞧去,这些人虽然蓬头垢发,衣衫破烂,可能在这吐蕃雅砻河谷听到汉地音,确实是非常意外的,这些人的模样仔细瞧,还是能瞧出与吐蕃人或是羌人的区别的。
“住手!”
刘仁轨大步上前,大喝道。
可东赞心里憋火,哪里管他,依然挥起鞭子。
刘仁轨冷哼一声,直接拔刀。
锋利的横刀挥过,长鞭断开。
“住手!”刘仁轨再次大喝。
东赞握着半截鞭子,“这位校尉,我不过是在教训几个不开眼的奴隶,不知道哪里惹校尉不快了?”
刘仁轨冷冷道,“这些是你的奴隶?”
“虽不是我的奴隶,但也是吐蕃的奴隶,我是贵族,教训下这些不开眼的奴隶,他们的主人也不会怪罪我的,就算我打死他们,回头赔他们主子几个奴隶便是。”
“我看他们是汉人。”刘仁轨扭头,望向那些奴隶,“你们可是汉人?”
其中有几个人便连忙点头,“我是汉人。”
‘别急,过来一个个细说,你们究竟原是哪人,又是怎么沦落至此的?”
那几个奴隶也没想到,在这个异国他乡还能看到汉地之人,尤其是见他们的装束和说话的样子,似乎还让吐蕃贵人很尊重敬畏,于是都觉得有了希望,七嘴八舌的述说他们的遭遇。
说来其实也很简单,这些人大多是剑南陇右边境上的汉人百姓,隋乱之时,中原动荡,边境之上也就不复强盛之时,已经镇不住境外的羌胡。
许多羌胡趁机入侵袭扰,抢夺边境村庄集市,还掳夺人口。
夺走的人口自然就成为了他们的奴隶,而有部份人又被他们送给吐蕃或者是卖到吐蕃,这里的一群奴隶中,有五个都是汉人,他们年纪大的都五十多岁了,年轻的才十七八岁。而这五人,并不是同一批卖来的,也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已经被卖来吐蕃十年了,而那个少年,则才来一年多。
老者哭泣着对刘仁轨说,他本是剑南嘉诚县人,后党项羌细封部攻夺县城,他们就被党项人俘虏为奴,他与家人分散,几经转卖,最后被卖到了吐蕃这里,成了一名吐蕃贵族庄园里的田奴。
知道刘仁轨他们是中原秦国的使者,于是老人请求带他们回国。
虽然,这位老者并不知道秦国,他只知道隋朝,可他们既然是中原来的汉人,那就是一线希望。
刘仁轨对五个人每人都问了一遍,记下他们的名字以及经历。
“噶尔东赞,这些是我汉家百姓,被羌贼掳掠贩卖至此,十分悲惨,如今我等大秦使者在此看见,不能无视,要将他们带回中原,送返家乡。”
噶尔东赞脸色很难看。
他握着那半截鞭子,“这位校尉,虽然如今我两家结姻友好,可这些人并不是我吐蕃掳来的,他们是我们吐蕃贵人通过正常的途径,交易过来的,你现在说要带走,这只怕于礼不合,强人所难吧?”
“不管怎么说,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刘仁轨手里提着耀眼的横刀,却是存步不让。
眼看着两边气氛僵硬起来。
那位员外郎大使倒是笑着过来,“我大秦做为天朝上国,那是礼仪之邦,自然不可能做那蛮不讲理之事,但是呢,这些人是我大秦子民,我等自然也不可能无视的。要不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愿意出钱将他们赎回,这样你们也不会有损失,我们也赎回了我大秦的子民,岂不两全齐美。”
噶尔见他这样说,也不好继续强硬。
“区区几个奴隶而已,哪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呢?”
刘仁轨冷冷道,“对你们而言,他们就是几个买来的奴隶,不过如牛马一般,但对我等而言,他们却是沦落异国他乡的族人同胞。我大秦皇帝早在去年,就颁下了律法。凡秦人在国外见到汉人为奴者,都应当赎买回国,朝廷将给予奖赏,并给那些沦为异国奴者重新恢复良籍安置。”
“而对于敢贩卖汉人给异国藩人为奴者,罪为奴。”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