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罗锋就已经起床了。
表哥秦琼曾经跟他说过,要想出人头地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取功名,当府兵取功名,这几乎就是罗锋这样底层农家子弟唯一的出路。
罗锋对马上取功名倒没什么热衷的,但他知道自开皇以来的好日子,已经在大业天子治下越来越差了,练身好本领不求上阵杀敌取功名,但求将来能够在乱世里自保而已。
马圈里,白蹄乌正在嚼着一束带着露水的鲜草,小六正蹲在那里一束束的喂着它。
看起来两个的关系倒是极好的。
“小六。”
“哥,你起来了?”
“你这是一大早就去割草了?”
小六呵呵的笑道,“早上的草新鲜呢,我特意去河边割的,你看这大黑吃的多欢实啊。”
罗锋本想说,这马以后是自己的坐骑,而按表哥秦琼的说法,这战马得有战马的养法,不能光吃草,得吃饲料,尤其是得有精料。哪怕做不到那些骑兵那样给马喂鸡蛋豆饼,可起码总得喂点黑豆加米糠。
表哥还给了他一个秘方,说是弄点糯米酒糟来,每天喂给马吃一些,慢慢的这马就能精神起来。
战马光吃草是不行的。
“小六,以后你不用去王家放牛了。”
“那我去哪?”
对这个弟弟,罗锋倒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排,他今年才十二岁,但个子已经长的很高了,比他只是矮了一个头,尤其是天生的蛮力。
“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了。”罗锋想想,过些天自己要去县衙当差,不如让自己弟弟跟着当个帮闲好了。反正一个正差的捕快,也有一大票的帮闲。
“好,我听五哥的。”小六倒是没想那么复杂。
“白蹄乌,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出去溜溜。”
牵上黑马,罗锋腰里挎着秦琼送他的横刀,另一边挂着一个装箭的胡禄,背上背着装弓的弓袋,他来时还顺手把他父亲以前打铁的小铁锤给拿上了,又把院里的一根长棍带上。
“哥,你干嘛去?”
“练武去。”
“带上我。”小六立马喊道。
“那你找个趁手的家伙。”罗锋笑道。
小六左瞧右看,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趁手的家伙,木棍太轻,铁锤太短,最后他看见一物眼前一亮,直接抄起来扛到了肩上。
“哥,这东西趁手。”
罗锋看的不由的直摇头,小六拿的却是家里铁匠铺里以前常用的一根铁棍,长近六尺,鸽子蛋般粗细,真正是又长又沉,这本来是以前捅打铁炉子的,用的久了,铁棍外面一层黑亮黑亮的颜色,简直是摸出了包浆。
“你舞的动吗?”
“能行。”
小六说着,把铁棍从肩上取下,双手持着哼哈喊着连挥带舞的转了几圈,呼呼生风,让人咋舌。
这样一根铁棍,怎么也得有不下十斤,小六却能挥舞自如,这力气连罗锋都只能自叹不如。
“好,那你就拿这个,走吧。”
兄弟俩个一前一后,扛棍拿锤出了村子,一直来到南溪边上的溪边滩地。
“大黑,你自己吃草去,别乱跑啊!”罗锋见大黑很老实,便干脆把缰绳一扔,放它自由吃草了。
到现在为止,罗锋并不懂得什么刀枪棍棒之类的,虽有把横刀一把铁锤,可也不懂招式,倒是昨天王伯当传授了他一些射箭之法,罗锋便干脆取出弓箭来练习。
小六也好奇的来观看学习,看了会后觉得无聊,便扛着他的铁棍自己耍去了。
不过小六没什么耐心,胡乱的挥舞了一会后,便提着铁棍到溪里去砸石头,用力的砸向溪中的大石头,躲在溪石下的鱼便会被震晕冲出来。
以前罗锋也没少带着小六这样干过,不过那时都是拿搬石头砸,现在小六有铁棍在手,倒是更得心应手。
一个人哼哼哈哈,挥着铁棒玩的不亦乐乎,几棍下去,总能震出一两条鱼儿,虽然有的鱼比较小,但是积少成多,没多久功夫,倒也让他弄了有两三斤的鱼。
而罗锋则很专注的在练箭,他回忆着昨天王伯当教他的方法技巧,一箭又一箭的练习。
不过小半个时辰,罗锋已经感觉浑身发热,甚至后背都已经汗湿了衣襟,手臂连续拉弓也变的酸麻。
“小六,回家了。”
听到罗锋的呼唤,小六便提着铁棍从溪里跳着回来,相比起罗锋练的精疲力尽,浑身酸痛,小六砸了半天石头倒跟个没事人似的,虽然身上衣服弄的半湿,可却没半点疲惫之感。
“哥,你看我打了好多鱼。”
罗锋看着那溪滩上水洼子里的那些鱼儿,大大小小加起来确实不少,起码有好几斤,别看这些鱼儿大小不一,甚至各种品种的鱼都有,但一看就是上好的河鱼啊,完全无污染过的。
这样的山溪小鱼后世想吃都难。
“不错,一会哥给你做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