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城既是林邑都城,也是林邑最重要的贸易港城。
同时,这也是自广南交趾港后,往南的第一大贸易港。同时,这里还是林邑最大的华埠。早在南北朝时代,这里就已经有不少从商的中原华人到此落地生根,几百年来华人在此繁衍生息,越聚越多。
尤其是这些年大秦建立后,重视海上贸易,全力发展海上丝路,兼之造船技术和航海技术的提升,使的越来越多的商人开始走海上丝路。
狮子城也就有更多的商人来此。
现在已经渐渐形成了繁盛的华人社区,有许多会馆,比如华夏会馆、南海会馆、交趾会馆、广陵会馆、宁越会馆、桂林会馆、东莱会馆等等。
同时,关帝庙、观世音庙以及各种宗祠在这里也是遍布,各个会馆建的雄伟壮丽,充满着华夏汉家风貌,又极为大气辉煌。
甚至在狮子城中,还按照商人们的籍贯,形成了南海帮、广南帮、江南帮、江淮帮和山东帮以及中原帮等。
关公庙和伏波将军庙在这里是最受尊崇的。
秦商们在这里抱团,十分团结。
“咱们真要干?”张保仔十分兴奋,压抑着声音道。毕竟是年轻人,十八岁的年轻人虽说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林邑,可自小被父亲灌输着中原华夏是根的观念,使的他从不把自己当成林邑人,始终认为自己是中原华夏。
因为父亲以前是中原人,后来他又到中原帮的商人崔六郎那里做事,慢慢的因为做事可靠,他成了张六郎信的过的人。
“咱们商帮谋划此事已经许久了,林邑人对咱们剥削太狠了,各种苛捐杂税,动不动就摊派,甚至是公然的敲诈,稍有不从,就巧立名目,甚至是强加罪名,咱们在林邑有上千的同胞,岂能任由他们欺凌?如今日落王的义子愿意联合大家做这件大事,咱们当然得干。”
崔六郎说到这些的时候也很激动,其实海商们都很辛苦。
愿意跑商的本就是无奈,而跑海商那就更不得了了,崔六郎家以前很穷,他们家在关中,关中地狭人多,均田也均不了几亩地,家里人丁又多,没办法,只能出来做商人这样的贱业。开始是做商铺伙计,然后想多赚点,便出去当行商,跟着商队跑货。跑到后来,干脆跑到了海上。
海上挣的钱更多。
到后来,他被商行派到狮子城长驻,离家数万里,数年也难得回一次,甚至一封家书,都得半年才能传递一次。
钱是比过去多赚一些了,但在异乡的孤独更重。
“我昨天收到家里来的信,我阿弟在陇右从军立功了,被选中入洛阳羽林宫为羽林骑了。”说起这个的时候,崔六郎眼里全是欣慰和喜悦。
这个兄弟打小调皮,但因为是幼弟,所以兄弟们都很疼爱这个弟弟,有什么吃的先给弟弟吃。
崔六郎这些年在外经商跑海赚的钱,帮衬着家里,为兄弟们娶妻,为妹妹们置办嫁妆,后来还给家里置地买田,送弟弟读书进学,再后来弟弟投军点选府兵。可以说,若没有他和兄弟们的支持,小弟也不可能有机会点选入府兵。
“恭喜啊!”
“洛阳羽林骑啊,天子亲侍呢,虽不是羽林郎,可也不容易了。等三年羽林骑训练满,再下到军中怎么也得任一个队正甚至是都副了,将来前途无量。不过洛阳是京师,要在洛阳生活三年,也不容易,物价高,居不易。到了洛阳,总得穿用体面些,平时还得与同伴们出去玩什么的,总也要花销的,咱们虽说是小门户里出来的,可既然入了羽林宫,总不能让人说小气了去。”崔六郎希望能够多赚点钱,给小弟寄去。
只是在这林邑城经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税多税重不说,尤其是各种敲诈勒索数不尽数,哪里没打点到,都不行。
这让他很不满。
而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面前,若是成功了,以后大家就能摆脱那些了。
“等成功了,以后狮子城就是我们的了,到时税我们自己定,我们自己收。”崔六郎笑道。
张保仔是个热血的年轻人,值得信任,而他的父亲又是林邑王范梵志的禁军教头,张鹏在禁军中还有许多相熟的兄弟,那些都是当年隋军征林邑时留下的,后来都投归林邑王,或是教头或是军官。
他们对于崔六郎他们的计划,很有帮助。
崔六郎也早就通过张保仔来试图联系上张鹏,最后结果还是不错的,虽说在林邑生活了十九年,但张鹏未忘故国,尤其是如今林邑与中原重开战火的时候,张鹏愿意为他们的计划贡献一份力。
“这是给你父亲的密信,帮我转达。”
张保仔接过信,小心的藏好。
“六郎,那位李县丞能带多少兵来?”
“肯定不少。”
“为何不是皇家南海舰队直接出兵呢?”
张保仔有些疑惑,这皇家南海舰队的实力是强悍的。
“南海舰队目标大,容易被盯上,不好行动。再说,李县丞是日南王义子,他的船队也是在南海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