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玩笑话,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清楚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实情,趁机挑拨周政要跟沈柏年之间的关系。
沈柏年笑了笑,用四两拨千斤的语气,说:“闻董过虑了,我这人向来遵循上面的政策,从不做过分的事。”
说完,他又一脸谦逊看向周政要,“周先生应该跟升迁的张政要是同门吧,要是不放心、可以从他那边探听到关系我的事。”
周政要颔首,“不久前才跟他见过面,确实对你赞不绝口。沈总,真不愧是青年才俊。”
闻席林瞬间脸色一沉,不悦直接摆在脸上,开始分明是想制造隔阂,他哪里想到沈柏年会借此机会让周政要更赞扬他。
幸好他还有其他对策。
“周先生。”他笑着说:“关于您家公子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哎、年纪轻轻就得了那样的病。话说回来,令公子应该跟沈总差不多年纪吧?”
沈柏年眉头微紧。
“是。”周先生叹声,“可惜景扬他,哎、不提也罢,其实他是个苦命孩子,这不能怪他,是老天爷不公。”
“不过好在他母亲一直没有放弃他,现在还给他找了个伴,希望情况可以好转。”
周政要算是突然升迁到榕城,沈柏年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向来做生意规规矩矩不会使什么旁门左道,所以不需要过分知悉他的私事,因此他儿子到底是何情况他并不清楚。
没想到却让闻席林钻了空子。
他想了想,问,“周先生令公子是什么情况?有需要我也可以尽绵薄之力。”
周政要叹气,“这个沈总还真是帮不上忙,那孩子从小就是自闭症,小时候情况还要严重,他母亲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现在看着尚可。”
“现在也已经三十出头了,就巴望他能娶妻生子,幸好医生诊断并不遗传,不然我们周家可要断子绝孙了。”
“是吗?”闻席林脸上笑着,眼底却满是精光,“那还是要恭喜周先生,不知现在令公子可有婚配?”
周政要摇头,“之前是没有,哪有好女儿家愿意嫁给他啊?不过我夫人倒是看上一个,姑娘是个好姑娘,现在正准备让他们好好相处相处,感情嘛、还是需要培养的。”
“是是。”闻席林笑不达眼底,“这个一定要培养。”
周政要又道:“今天算是我们短暂相聚,两天后、我决定在舍下设宴,希望大家到时候可以赏光。尤其是你沈总,你可是咱们整个榕城商会的领头羊啊,必须要出席。”
沈柏年点头,“我一定到,周先生放心。”
话落,他眸光下意识瞥向旁边的闻席林,对方却朝他笑着举杯,将笑里藏刀几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沈总,喝一个。”
沈柏年也举杯。
一行人直接弄到凌晨十二点多才散场,沈柏年已经许久没喝这么多酒,现在胃又有点不舒服,他看似平静坐在椅凳上,其实已经用了极致的忍耐力。
闻席林见此,假模假样的关心,“沈总没事吧?需不需要让人送你回去?”
沈柏年唇色有点发白,“无妨,我司机跟助理都在外面。”
闻席林直起身,“那就好,那我……先走一步?”
由于礼数,沈柏年仍是笑着起身,“闻董走好。”
待人一离开包厢,他便直接瘫进椅凳中,腹部也开始抽疼的厉害。
而闻席林走到包厢外面,也朝自己的人招了招手,说:“给我去查查周政要嘴里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没想到有人比我捷足先登先去搞他儿子,倒是挺厉害。”
那人眼神一闪,“闻董,您说会不会是沈柏年?他看似对周政要儿子的事完全不知情,可能早就暗地里已经安排上,若是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比他晚了一步?”
闻席林双眼因上了年纪而变得浑浊,但里面却有掩饰不住的阴谋算计,“也不是没这可能,只要查到那女人是谁,我们就知道是不是沈柏年安插在周政要身边的眼线?”
“如果是,那我们可以反将他沈柏年一军!杀得他哑口无言!到时候榕城商会会长想不是我囊中之物都难!”
“闻董英明。”
“还不赶快去办事?”
“是,马上去。”
沈柏年自然不清楚事情发展已经走向他完全无法掌控的局面,他更没想到一直没有消息的顾云抒就是周政要嘴里说的“好姑娘”。
他在包厢内独自坐了会,之后便打电话给助理,让他过来扶他离开。
上车后,助理问,“沈总,您现在去哪?是回沈宅么?”
他胃疼,越疼就越想起药膳,一想起药膳就必定想起顾云抒,要是她现在没乱跑,他肯定直接去找她,以前觉得她是最安妥的女孩子,属于让她坐在椅凳上一天,她都乖乖不敢乱动的那种。
现在才知道,她比谁都不好掌控!
想到这,他便有点气急败坏,双眼一闭说:“随便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