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漆黑的墨汁将整本书都浸透,里头的字迹大半被污,夏文彬瞧在眼中是心疼不已!
夏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从祖上起便是诗书传家,到了夏文彬父亲夏祥一代,只在鸿胪寺做了一个六品的司丞,夏文彬乃是家中二子,乃是个书痴,自小爱书喜书,真正是手不释卷,每日里便是吃饭、入厕都要拿在手上。
若不是因着家中拮据,想将藏书出借得些铜板贴补家用,自己又怎么会将书交给前面的碧砚斋?
那店家老儿好生可恶,将书借给这不知惜书爱书的女子作甚?
如今将书给毁了,便是再赔礼又有何用?
夏文彬心头十分愤怒,只他一介男子也不好同女子计较,当下黑着脸立在那处,却不伸手接书,韩绮见状面红过耳,这乃是愧的,此事虽说不是自己所为,不过韩香草闯下的祸也只能自己收拾,便是主人家生气,自己也只好生受着了!
当下又是福了一福,
“夏公子,此事确是我之过,还请夏公子大人大量,切勿见怪!”
当下又将自己后抄的那一本书递了过去,夏文彬仍是冷着脸不接,一旁的夏小妹见状很是不忿,将书一把借过来看了看,便冲着夏文彬嚷道,
“二哥,你也别为难这位妹妹了,人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且也抄了一本新的给你了,你还摆甚么臭脸!”
当下过去拉了他手,将书拍到他掌中,
“你自家瞧瞧,我瞧着比你原来那本的字迹还好!”
自家人都打了圆场,夏文彬也不好真为难一个小姑娘,当下勉强低头翻开了手中的书,看了几眼神色终是缓了下来,才说道,
“你这字迹倒是工整,瞧……瞧着倒是认真抄录的!”
韩绮见他终是缓和了下来,心头松了一口气,应道,
“夏公子见笑了,我这字在书院里只得一个中等,先生也常说我太重规矩,不知圆滑变通,于书法一途之上,终不能成器,一辈子怕是只能得个工整二字了!”
“书院?”
夏文彬闻言甚是惊奇,
“你还在书院进学?你在何处书院?”
韩绮羞涩一笑,低头应道,
“实在才疏学浅,只怕有辱师门,腆为承圣门下!”
听说她是承圣书院的学生,夏文彬神色一动,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女儿家能进得了承圣书院!”
一旁的夏小妹闻言却是一脸的钦佩,
“二哥少要小瞧女子,承圣书院自本朝便收女学生啦!”
转过脸拉了韩绮的手,
“妹妹好生了得,居然进了承圣书院,那一定是大大的才女!”
韩绮垂头面红过耳,
“不敢称才女,我也是侥幸进了书院,资质愚钝,愧受师尊教导!”
夏小妹上来一把拉了她的手,一双大眼里满是好奇,
“那承圣书院里是甚么样儿?里面的学生是不是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
韩绮被她问得一笑,
“书院里一千四百六十名学生,那里来的那么多文曲星下凡,若个个都是文曲星来下凡,那这文曲星便如集市里的小菜般一个铜板儿一大把了!”
夏小妹听了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笑道,
“好!好!你这妹子倒是有趣,不似那些读了几本书就自命清高的书呆子!”
她说这话却是斜眼儿瞥自家二哥,这话却戳中了夏文彬的疼处,当下就又黑了脸,将两本书往后一收,沉声对韩绮道,
“书我收下了,你走吧!”
却是再不理人转身就走。
夏小妹冲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转身拉了不知所措的韩绮道,
“你且别管他,他也想去承圣书院,不过去年未曾被录入,在家中伤心好久,如今换了一家私塾读书,想着明年下场科考呢!”
“哦……原来如此!”
夏小妹对韩绮笑道,
“我二哥这人心眼子小,你不必见怪,想来他必是觉着你进了书院,他没进去,心里嫉妒呢!”
韩绮听了却是暗中汗颜,
自家进书院也是托了家里的福气,若是真靠着笔杆硬考,只怕比这位夏公子还不如呢!
夏小妹又笑着问道,
“说了半日,你叫做甚么名儿?家住在那里?”
夏小妹生得大气,性子也十分大气,一派自来熟的模样,倒是半分不让人厌恶,韩绮性子内向,但对这类活泼外向之人却是十分欣赏,与那夏小妹倒有一见如故之感,当下将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