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办事,却是有两桩事儿要办,一是花银子结交那些对朝局不满的读书人又或是大大小小的官员,另一桩事便是散布谣言,四处言及当今新上任的天子,乃是个自小顽劣不堪,放浪无骸,无德无行之人,实在不假老朱家的后代,也不知从哪儿抱回来的……诸如此类的流言!
卫武追问道,
“给你银子,让你办事之人是何人?”
米忠南道,
“是……是我在南昌府时的同窗,名唤做陆子玉!”
“陆子玉现在何处?”
米忠南应道,
“应是还在南昌府中,我每月将如何用银两拉拢人的情形告之于他,他便给我汇银子过来,又用密信提点我应当如何行事,哪些人是要刻意接近的,哪些人又是要留心的……”
“似你们这样的人,在京师还有多少?”
米忠南摇头道,
“我并不知晓,只……只不过……想来应还是有些的……”
卫武这厢又将前头问过的问题再三询问过几遍之后,确定那米忠南并无隐瞒,这才冷冷道,
“将你在京师中花银子拉拢之人一一讲出来……”
一面听那米忠南述说,一面提笔记了下来,却是听到“徐志茂”三字时,眉头一跳心中暗道,
“真是奇了怪了!三小姐莫非是会算命不成,怎得就会觉出徐家会有此劫?”
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不显,若无其事的将人名一一记录下来,之后又让米忠南复述了三遍,这才算是完成了口供。
卫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对下头人吩咐道,
“即是米兄老实招了,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他,先送进牢里每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待我禀报了上头再说!”
当下却是拿了口供便往外走,只出了诏狱却是先回了自己那公廨里,如今他做了试百户,倒是又腾一个院子给他,里头有正堂又有偏房,偏房里安置了床榻,以便这一干人等办差时,忙得日夜颠倒了,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
卫武进去了自己的屋子,再细看了看口供,取了一张空白的纸页过来,倒水研墨提笔正要写,却是又放了下去,抱胸眯着眼儿细想了一阵,将那白纸给揉了,扔到一旁,起身带了那一份供词径直去寻霍逊了。
霍逊看了供词眉头一皱,
“这米忠南分明就是有人指使……南昌府……”
想了想道,
“这事儿只怕还要着落到南昌府去……”
卫武也应道,
“卑职也觉此事怕还是要追查到南昌府去才成!”
霍逊沉思片刻道,
“这名单上的人且暂时不用动,只派人秘密监视便是,南昌府那边……卫武你亲自带人走一趟!”
卫武忙拱手,
“是,卑职领命!”
霍逊想了想又道,
“此去南昌府路途遥远,还是多带些人手,另外本官再派一人为你帮手……”
“不知大人派何人与卑职同行?”
霍逊应道,
“不急,且先预备几日,待之后本官自会告之你的!”
“是!”
卫武见过霍逊之后又去了诏狱,将事儿交待一番之后便离了衙门,先去见了韩绮,
“三小姐倒是果真有先见之明,竟好似料到了徐家有事儿一般……”
卫武见着韩绮如是说,韩绮听得神色一凝,
“我不过就是以防万一罢了,难道……难道徐家当真行了不轨之事?”
卫武摆手道,
“徐家倒是无甚大事,只……志茂兄嘛,却是惹上了些麻烦……”
接着将那事儿一讲,韩绮听是秀眉紧皱,心中暗道,
“如今也不是太祖、太宗时了,若只是旁人开个茶社,被人用做聚众密谋之地,事儿发了至多拿进衙门里问明原由,打顿板子便罢了,但大姐夫乃是读书人,出了这样的事儿,学监是要过问的,若是遇上那古板严苛的,只怕连国子监也呆不得了!”
想到这处却是心忧不已,问卫武道,
“你……你可有法子让大姐夫不受牵连?”
卫武搂了她肩头,笑眯眯道,
“三小姐不必担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必是不会让你那大姐夫受牵连的……”
韩绮心知他平日里虽常常不正经,但大事之上却是十分令人信赖的,他即是肯这样说,必然也是心里有计较的,这厢稍稍放下心来,却又担心卫武道,
“这事儿即是捅到了上头,你又如何遮掩?断不能让你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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