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向重大太太行礼。
她刚站起身来,先前和郦府其他丫鬟一起立在廊下的杏梅就走上前来,行在了她的侧后方,手里捧着一个描金云纹红木匣。
那个匣子,郦南溪之前也是见过的。当时在路上的时候她看杏梅拿着,只当是里面装着点心。毕竟她们坐车出去玩的时候,有时候路途稍远,便会带着点心在车上用。
杏梅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杏梅没有主动交代那是什么,庄氏、四姑娘还有郦南溪就都没有去问她。
之前迎接太太姑娘们的大丫鬟是重大太太身边的,她只负责将主子们迎到这院子里来。至于跟着郦家女眷的丫鬟,则另有一个婆子引路从另一条道上走。所以郦南溪自始至终都不晓得,杏梅居然一直进到这里都还拿着那匣子。而且,如今还捧着跟在了她的后头。
郦南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如今已经迈开了步子,断然没法回头去问母亲与姐姐了。
她走上前去,对重大太太行礼问安。
待到郦南溪起身后,杏梅走上前,将匣子捧至眉间,躬身说道:“姑娘特意备礼送与太太,祝太太福寿安康。”这祝福的话,也正好称了盒子里那一对金镶翡翠嵌金丝寿字镯。
之前六姑娘过来的时候,重大太太梁氏一直眉目紧绷。如今看到匣子里的东西,梁氏的神色总算是和缓了些。
梁氏望向郦南溪,微微笑着颔首道:“很不错。”这镯子一看便知不是京中之物,想必是从江南来的。
郦南溪根本不知道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刚才打开来,也是向妈妈捧到了梁氏的跟前。听闻梁氏这一句,郦南溪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带着浅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待她落了座,杏梅就顺势的站在了她的座位侧后方。
一番寒暄过后,郦家的三位太太便要告辞离去。
梁氏假意挽留了几句后就没再坚持,客气的说道:“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今日刚好不在,未能来见一见。下次再让她们给你们问安。”
郦大太太刚要开口,却被郑氏抢了先。
郑氏笑着回道:“您不必如此客气。”
梁氏只淡淡扫了郑氏一眼,并未和她再多说甚么,又与郦大太太和庄氏说了几句话,就让身边的丫鬟送了太太们出去。
听了长辈们的这番话,郦南溪忍不住抚了抚耳上的栀子花羊脂玉耳坠。
她知道重大太太当年生了一对遗腹双生儿,分别是重家的九爷和八姑娘。另还有几位庶出的爷和姑娘,她却是不太知晓了。母亲将国公府的关系梳理给姐姐听的时候,她并不在场。
郦南溪不由思量,或许帮她的是府里某位姑娘?这耳坠成色极好雕工甚佳,定然价值不菲,有机会的话能还给人家最好,再不济也得好好谢谢对方。
可截住她的分明是个男人,穿着常服,不像是寻常奴仆。姑娘家能和外院男子有联系?
郦南溪越想越糊涂,第一次遇到了个分毫都理不出头绪的事情来。她不经意间抬头一看,便见四姑娘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作为,正静静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望着她,而且,还盯着她的耳边细看。
郦南溪十分心虚,忍不住拉了拉自己鬓边的发。手指微动,她才恍然惊觉,这反而欲盖弥彰了。
果不其然,四姑娘当即很小声的问她:“你的耳坠怎的换了?”
事已至此,郦南溪骑虎难下,只能含糊说道:“祖母给我了一副新的。”说罢,她歪过头去期盼的看着杏梅,又朝杏梅眨了眨眼。
杏梅反应极快,只怔了一瞬便笑道:“老太太让婢子带了来给七姑娘的。说是和四姑娘这对很相称,姐儿两个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
四姑娘在这一瞬有些疑惑,杏梅究竟是何时将东西给了西西的?不过她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多去管这些琐碎事情。眼见梁氏和太太们说完了话,她赶紧将这事抛诸脑后,回到自己的座位脊背挺直的端坐好,静等重大太太接下来的安排。
郦南溪悄悄松了口气,回头朝杏梅感激的笑了笑。
不是她不愿告诉姐姐真话,而是这个时候并非谈论此事的合适时机,若是说多了恐怕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只能暂时寻了借口先揭过去,往后再谈。
没了母亲在旁,女孩儿们更是忐忑不安,生怕在重大太太跟前行差踏错。又不愿自己表现的不如旁人使得这些天的努力白费、愿望落空,因此都齐齐的端坐着,力求在仪表上不落人后。
这般的情形下,神态轻松自然的郦南溪反倒是引起了梁氏的注意。她原是看着这姑娘年龄小,并未太在意。后来听闻是郦家的七姑娘,又见送了礼来,这才多留意了几分。
“这位是七姑娘吧?”梁氏问郦南溪道,语气温和且带着笑意。
郦南溪没料到梁氏不提其他几个姐妹,反倒是点了她的名。但看梁氏旁边的向妈妈朝她颔首还对她做了个招手的动作,郦南溪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再次对梁氏行礼问安。
梁氏让她走近到跟前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