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绮一面听一面认真记下,总概来说,这书院规矩是挺大,但也如韩绣所说,予她这类老实本份的人而言,实在并无多少拘束。
一如穿衣不可华丽,行止端庄不可大声喧哗,二如不可不敬师长,友爱同窗,三如食不言,不可费靡食物,四如勤学好问,不可懒惰懈怠等等一堆儿规矩,总归便是让人做个木头人,埋头读书就是。
恰好韩绮就是个木头人儿,守起规矩来自是不难!
两姐妹一路说完马车刚好停了下来,外头丫头芳草撩帘子轻声道,
“大小姐,三小姐,到了!”
二人搭了芳草的手下了马车,韩绮这才抬头观瞧,只见得这举国闻名的承圣书院门面却是十分简单,左右宽不过两丈,有石狮子守着黑漆大门,上头黑漆的匾额上书苍劲“承圣”二字。
黑漆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左右各有两道小门,却是男左女右,有不少男女学生正自门中鱼贯而入,韩绮有些诧异的瞧着眼前的书院,
“怎得如此破旧?”
韩绮前世里就是个被关在深闺的小女子,便是跟着嫡母外出,也从未来过这传圣人之道,教化万民的神圣所在,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见。
韩绣过来拉她的手笑道,
“我们山长乃是位性子洒脱不拘之人,最恨那些门面功夫,自接手书院以来便从未修缮过门墙,这门前的地面也只是每日由学生们轮着清扫,其余一概不管,他老人家常说旁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我们这书院却是要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韩绮听了抿嘴一笑,
“山长倒是个妙人!”
两姐妹一前一后夹在人群之中进了书院大门,待她们进入不久,门前便有那守门的高壮杂役看了看日头,走到门前叉腰运气放声大喊,
“辰时过半,关门喽!”
却是入学的时辰到了要关闭正门了,正门一关里外都不得出入,再开就要到未时末了!
杂役雄赳赳转身就要关门,却听得身后有人大喊,
“莫要关门!莫要关门!”
“等一等!等一等啊!”
一回头见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名身着天青儒衫的书院学生,正跳下马车,提了长衫下摆,一路狂奔而来,那男仆认得两人,却是眉毛一挑,脚下快步进去,身子一闪,人进去就要关门,两名男学生高叫一声,
“慢来!”
二人齐齐一扑,彭一声撞到了厚重的大门之上,高瘦的那个冲着门缝之中露出的一张冷脸陪笑道,
“江五叔,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
矮胖的那个也笑嘻嘻道,
“江五叔,通融通融吧!”
说罢两人齐齐用力往里挤,只那江五叔可是练家子,以手抵门,任他们二人如何用力,那门都是纹丝不动,
江五这厢眼皮子一翻喝道,
“宋兴廉,刘镇江,你们二人一月之内晚到了十次,监院早已经发下话来,不许我与你们二人开门!”
说完在里头一用力,砰一声重重将门给合上了!
“啊……”
那宋兴廉与刘镇江在外头齐齐发出一声哀号,砰砰猛拍大门,只手掌心都拍红了,里头的人根本不予理会,两人垂头败气转过身来,只听那刘镇江道,
“这回惨了,回去必是要挨拍子的!”
宋兴廉也是唉声叹气,
“昨日我老子都说了,要是再被先生告到家里,必要打断我的腿!”
刘镇江哭丧着脸道,
“我老子也说了,若是再不好好读书,便要打发我回应天府陪我祖父去!”
那老头子脾气极怪,生得一张马脸,吊梢眉,极爱鼻孔里冒气儿,动不动就抡棍子揍人,他可不想回去日日挨揍!
两人不死心又回身重重敲门,
“让我们进去呀!”
“放我们进去吧!”
“砰砰砰砰……”
里头鸦雀无声根本不搭理,二人正是沮丧不已之间就听得身后有人说话了,
“两位小爷,可是想进书院去?”
二人闻声回头却见得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立在身后,这少年郎生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只说话时眼珠子转得太多,神情太过谄媚,予人极不正经之感,当下没好气应道,
“我们进不进去与你何干系?”
“就是……莫非你还能叫开这大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