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已至,可从北齐往上阳回返,一路上比去的时候感觉更冷。
其他人都有内功护体倒不惧寒凉,唯独定王妃的父亲永宁伯,每天都待在生着炭火小炉的马车里不怎么愿意出来。
同去时云悠然被桓楚带着瞬至,永宁伯被人挟持着一路急奔颠簸,四影、南烛他们狂追猛赶不同,回来时,因为不赶时间,大家边领略着北齐风光,边优哉游哉的赶着路。
报平安的信早已发出,北齐官方也早已向上阳发过文书,所以,云悠然一行晃悠的毫无心理负担。
临出发前,要不是她父皇拦着,代慕铁定会跟着云悠然再次去上阳找钟嘉麟。
幼时的惊鸿一瞥,数年的默默关注,钟小郡王,早已成了代慕心里的执念,怎么都抹不去,谁都替代不掉。
怎奈只落花有意,那人于她,依旧有如天上明月,至今仍只能遥望。
凌绾云送出十里,代慕愣是送出了五十里才依依不舍频频回望而返,整的云悠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北国明珠的切切深情,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被打动了,也不知月老会不会也被打动。
花开三月,云悠然和父亲一行终于回返至上阳境内。
而彼时彼刻,钟二郎可谓翘首以待了多日,一见面就直嫌弃他们走的太慢。
待安顿停当,云悠然瞅了个机会,将她二表哥给请到一旁,她可是憋了一路了,只想赶紧的说给他听。
可一个带着感动说了半天,另一个却听的只余茫然。
云悠然:“……”
代慕啊,你们的缘分怕还得再等等。
西北边境,是钟二郎、萧君昊以及水五郎他们征战、戍守多年的地方,云悠然一行便多留了几日。
期间,云悠然和桓楚跟着钟二郎,几乎把他们这些年他们足迹所至之处都重新走了个遍。
每到一处,钟二郎都会给云悠然和桓楚解说一番。
这里,与之前已大有不同,经过将士们的努力,原本的荒山,已有了盈盈绿意。
初临西北边关时,钟二郎还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少年,宫小弟才十三,最大的萧君昊,也才刚满十六。
那么稚嫩的他们,已能上阵抗敌。
边境处处,都留下了他们年轻的身影,和为国坚守的力量。
边境处处,更是掩埋着众多不朽忠魂,同后继者一道,守护着背后的江山万里,守护着背后的黎明万千。
在从西北边境初往京城返回时,天气不冷不热,沿途百花盛放,一派兴荣。
只是一路行来,他们惊异地发现,有不少地方居然为云悠然立了生祠。
犹记得路过第一个香火鼎盛的“药仙娘娘祠”时,自打出了娘胎就对医药有着浓厚兴趣的云悠然,肯定想去拜拜以表敬意。
后来,发现她拜的竟是她自己……
这什么情况?
惊呆的何止她一个,她的父亲,从小到大,也就这几个月跟女儿朝夕相处过的永宁伯,更是惊悚了都。
不必刻意打听,吃了餐饭,被立生祠的缘由已了解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只是因为她整理出了一本医药常识簿册,朝廷又无偿发放至百姓手里,还派了专人给他们讲解过那上面的字等。
而刚刚好,他们村或镇上有人因为那册子所载而真的自救或救了他人,一来二去,生祠就这么在乡绅出钱,乡民出力或者既出钱又出力,齐心一致下给建起来了。
这事当地官员曾逐级上报给了朝廷,朝廷对此未做任何表示。
不做表示就是最好的态度了,官员们心领神会,不但没干涉过,他们的家眷也会时不时地去上香。
……
百姓们不知道的是,那曾擦肩而过,甚至同室用过餐的那位天人般的女子,就是他们所建生祠中的那位药仙娘娘本尊。
这本尊,却因自己只做了那么一点点小事,就被百姓记在了心里,以他们认为的最神圣的方式来表达着最纯粹的感恩之情,而深感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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