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酒水喷洒了一桌,着实有些狼狈。
终于等到说书匠要来一段真格的,岂料说书匠手里的花梨“止语木”抬了起来,又是“啪”的一声,这要紧处当时就断了。
一干汉子正张目顾盼望穿秋水,岂料一股天大的劲道,直接断了命根一般,那百转千回的邪火,简直是无处发泄,简直是临到爽飞的刹那,被人来一脚“断子绝孙”,实在是无穷的怒火立刻升腾。
好在那说书匠也是身手了得,喊了一句“小可腹中空空,去寻觅个吃食便回转过来”,然后三下五除二,又是穿堂过屋又是翻身跨栏,众人还在发懵,他便已经跑的飞起,一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早他妈的把桌椅板凳掀了个底朝天,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恨不得拆了酒肆。
几个外地汉子也是一脸懵逼,半晌之后,才同样骂骂咧咧地离开,然后寻了条船赶紧泄火,爽完之后,提了裤子上岸,就互相打了招呼:“老板那里,我看还是如实相告,这故事早晚传过去,何必等到时候老板骂娘,再来吃苦头。”
“可这说的钱官人,倒也不像是胡乱编排谁啊?”
“你懂甚么?哪有指名道姓的?这光景,河上跑的人,都知道钱官人偷婶娘吃奶,简直就是色魔转世,风声传到京城,再传到陛下那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这不是坏人名声嘛。”
“就是!”
只是年长的那个心中却是暗暗道:老子干的这差事,还怕坏名声?
可坏名声也有差距啊,色中饿鬼岂能给皇上当差?当然了,别人编排,也不算个什么要紧的,可这故事,分明就是从《阁楼》上传出来的。而《阁楼》又是《扬子晚报》的钱袋子,这不摆明就是“李总编”干的么。
人“李总编”说“钱官人”是色中恶魔,那“钱官人”就是了。
讲道理要是有用,还要嘴皮子钱袋子干什么?
叹了口气,年长的那位便道:“见了老板,咱们有什么说什么,让老板自己定夺。”
“听哥哥的。”
年长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暗道:“李总编”又不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拿捏,老板这一回,怕不是要摆酒说和一番。
硬要说李奉诫如何如何,那也不至于,游戏文字罢了,至多加个“有辱斯文”的罪名,可现如今的“江北李奉诫”,那是能随便扣帽子的吗?
钱谷也不会被区区文字给干了,但想要出口气,怕也不容易,这不上不下说得罪又没得罪的当口,还不是坐下来谈谈?
一干人回转衙门之后,跟钱谷说了个一清二楚,半晌,摔碎了几只东关窑场出品的瓷杯之后,钱谷一咬牙,道:“支个两千贯出来,老子去一趟扬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