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追问,在他强势干预下,三个多月之后,一份调查结果送到了他的面前。
查无实据!
学堂运行一切良好,或者有些许不足之处,但绝无贪墨行为。
那为什么会有血书呢?
他们也给出了结论,是那个学生醉心医学,长时间繁忙,结果造成压力过大,出现了胡言乱语的症状。
经过学堂师长沟通,学生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并且主动向师长道歉,也取得了师长的原谅。
总而言之,又父慈子孝了。
面对这么一份调查结果,朱载基直接翻脸了。
还拿我当三岁孩子啊?
一个学生的疯言疯语,你们也说得出口!
朱载基就打算让科道衙门介入,彻底清查。
结果他的旨意还没下达,西山书院就有一百多名教授联名上书,他们认为西山书院是太师王岳创立的学堂,代表大明最高学府,学堂之中,大师云集,拥有数量惊人的学科泰斗,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果让一些衙门的人,践踏学堂,侮辱斯文,势必会动摇国本,所以请殿下务必三思而后行。
在这一堆人当中,朱载基看到了不少教过自己的老师。
朱载基足足盯着名单一个晚上,他从一个绝对可靠的人那里,得到了西山书院的内幕,绝对有问题。
可让他无奈的是,这么多学者站出来,还不乏自己钦佩的前辈,难道他们都疯了,非要蹚浑水?
自己还能不能不顾一切查下去,把底细彻底揭开?
假如自己真的查出来了,这些人会不会因为信誉扫地,就无颜留在学院?
这里面可是有不少名望很高的人物,他们走了,绝对是一大损失,很难承受。
可若是没查出来,或者也敷衍了事,自己这个监国的颜面何存?
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纠结了一个晚上的朱载基,还是没有主意。
“殿下,要是让奴婢说,咱们就把眼睛一抹,装作不知道吧!”
说话的人是李芳,也是从小跟着朱载基的太监之一,约等于朱厚熜的黄锦。只不过黄锦能得到王岳的百分百信任,两头都吃得开。
可李芳不行,他只能全力以赴,伺候好朱载基。至于王清那边,他就力不从心了。
“是啊,难得糊涂!查到了老师们头上,我也没有面子,一个学生而已,不值一提的。”朱载基自言自语,李芳频频点头,“殿下圣明。”
突然,朱载基幽幽说了句,“更何况他们还说动你了,我不能不给面子啊!”
“多谢……”李芳还没说完,察觉不对劲儿,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作响,“殿下,奴婢真的没有跟外人勾结啊,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啊!”
朱载基用力吸口气,“行了,你退下吧,我要休息。”
打发走了李芳,朱载基蜷缩在床榻上,陷入了沉思。
假如师父会怎么办?
他肯定不会犹豫的,一定能一查到底,把有罪的人揪出来,严惩不贷。
哪怕是老爹在,他也能下霹雳手段,让锦衣卫和东厂出动,办了西山书院。
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
明明自己也知道里面的问题,却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难道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吗?朱载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心里有事,他处理政务总是心不在焉,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终于,徐阶回来了。
他是从温州赶到应天的。
“去看了二师兄?”
徐阶颔首,神色之中,带着萧索,他离开大明这么多年,不少人都故去了,也包括让他既尊敬又畏惧的张璁。
“远的不敢说,百年之内,历代首辅,张璁首屈一指!”徐阶毫不吝啬夸奖,“并非师出同门,我就推崇他。而是因为在一片掣肘之中,张璁敢一往无前,不计毁誉,甚至不顾生死。大明能有今天,他的功劳丝毫不在师父之下!”
朱载基对此也表示赞同。
“师兄,你说的太多了,我也是最近几年,才感觉到做事竟然是如此艰难。”朱载基毫不保留,就把西山书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阶听完之后,微微一笑。
“殿下,你想听听臣在欧洲的境遇不?”
朱载基表示很有兴趣。
“臣在巴黎的时候,就遇到一个学者,他愤怒质问我,为什么要夺走他们家的土地,那可是他们家几代人努力积攒下来的。他的祖母早起晚睡,上午生过孩子,下午还要去田里干活,就像是母牛一般努力。”
“相比之下,那些懒惰的农夫毫无上进之心,懒惰,卑鄙,投机取巧,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偷懒,甚至还会窃取劳动成果。这样的蠢材就该穷死他们!把土地交给他们,简直是糟蹋了。”
朱载基呵呵两声,他当然听得出来,这是诡辩,但是他更好奇结果是什么。
“师兄,你怎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