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节堂之后,和钟显等人商量了几件紧急的公务,做出了决断,吩咐下面的人执行,等王云峰进来的时候,张守仁对着他道:“清军沿良乡一带分三路南下,你可知道?”
“是,具体的行军路线,军情司那边已经有情报过来了。”
“鞑子觊觎的肯定是保定这样的大府。不过,我想他们应当打不下来。”
“是的,据军情司的情报,还有大明邸报上的消息,保定城高池深,驻有重兵,保定总督的督营和巡抚标营皆在保定,所以我想,大约保定不要紧。”
“那么,保定周围的城池呢?”
“这就十分难保了。毕竟州县城池,最多几里周长,城墙单薄,可以架梯直上。关键是,州县城池没有重兵把守,就算有也没有必守之心,所以十分难保。”
张守仁点了点头,神色郑重的道:“你的判断和我相同,所以,有一件要紧的公务,就要你立刻安排人手去做。”
“是,请大人吩咐。”
在静寂的大院之中,人员却是来往不停,很多大营的办事机构要么在营地里另辟地方,要么就干脆和张守仁的节堂立在一块,相隔不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很迅速的请示机宜,得到指示后,可以立刻办事,不至于拖沓误事。
现在王云峰得到了吩咐,他知道张守仁对眼前这件事十分看重,关系极大,不比寻常事情,所以他也是迈着急匆匆的脚步,大步向自己的特务处的方向赶过去。
在途中,不少人遇着了他,都是主动躬身向他行礼,他是内卫队官兼特务处主办,哪一个职位都十分的要紧,显贵,加上资历也很老了,也是最早加入张守仁亲丁队的老人之一,所以在路途上,只要不是张世福那样的老队官,只有别人向他行礼,没有王云峰向别人行礼的可能。
只是在距离特务处很近的一处地方,王云峰停下脚步,叉手到额前,用十分恭谨的态度对着一个神色匆忙骑马赶过来的官员行礼,恭声道:“见过陈大人。”
“是云峰啊。”
骑在马上的是陈子龙。
尽管是一个标准的文官,而且是一个江南大世族世家出身的江南文士,但陈子龙在浮山这里融入很快。
他的惠州司理的官员已经活动调职,现在是任胶州通判,按说胶州这样的小州是不必任命通判的,只有州官和同知就行了,但法理之外不免人情,何况多一个俸禄不高的官员出来?又不必花自己的钱,就算是朝廷也不会真的在意那一年百把两银子的俸禄。
陈子龙做这个官,原本也是虚应故事,根本很少到胶州城去,每天骑着匹张守仁送的枣红马,在浮山各处来回的奔走。
开垦的屯田,兴修的水利,池塘,放的鱼,鸡舍等,还有放养的鸭子,鹅,羊群和牛群,都是他要操心的。
短短时日,浮山上下从好奇,惊讶,到已经能够接受这个正经的文官在浮山一头扎下根来了。这位陈大老爷,不讲官威,不捞银子,不要好处,也没有服侍的女人或是在浮山拈花惹草,连吟诗作对这种读书人最爱的喜好都不讲究了,每天无非就是在田间地头忙活,到处去看地,看水利,看牧畜。
开始时大家还不信他,一个三十来岁的读书人懂什么庄稼和养牧畜的事?怕是从记事就在读书,哪有功夫理会这些东西?
但时间不久,陈子龙就以自己的真才实学,把整个胶东一带的农人百姓,连同种地的军户在内,统统折服。
在农事上,在牧畜养殖上,很多大小的事情上,陈子龙懂得“经济之道”的长处都是渐渐体现出来了。
所有的事,他都是十分清楚,内行,并且比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农还要内行的多。凡事地里的事情,只要经他点拨几句,立刻就是能看的出门道来。
虽然现在已经是初冬,渐渐是农闲时节,但很多事情还是在陈子龙的安排下井井有条的做着,现在整个浮山,敬服他的人已经不少,这种风评和舆论的力量,也是渐渐传到军营之中,普通的军人,在没事闲聊的时候,也会提起“江南来的陈先生真能干,要是也能帮帮俺们那块就好……”这一类的话了。
王云峰对这种潜在的力量十分敏感,尊重,所以他对陈子龙的态度也很尊敬,透着与常人不同的感觉。
“是我,大人,这般急着赶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嗯,也有两件事,要见你们大人。”陈子龙兴致很好,天很冷了,他衣袍仍然很单薄,自从来到胶州他就没有走,连近在咫尺的登州都没有过去,惹的族兄陈兵备老大的不高兴,写了几封信来结结实实的抱怨了几回,不过他也知道陈子龙的为人秉性,也只能说说就算了。
“鸭子,成活有一万五千只,分做十六处塘河汛湾处放养,现在已经产量,一天产量过千斤了。”
王云峰动容道:“这是大好事啊,须得早早禀报给大人知道。”
“嗯,仓储那边已经在收,听说后勤局那边已经在通盘打算了,有腌制,有发卖,也有煮了直接早晨加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