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卜僧念为右路军行军总管,辖蒋发、韦旋、沈培、贺辰、郑彦所部,进军京口!”
被点到名字的将领们齐齐躬身领命,萧振和孔均等秘书监的秘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印信一一下发。
如今秘书监下,已经有二三十人听用,除了早前跟随韩端到广陵来的陆怀普、郎广千、郑顺、常鹏等几人外,还有从各州郡选拔上来的读书人。
此外,韩端的二表兄刘泽和妻兄孔均也被他安排进了秘书监。
刘泽跟着韩端的时日已经不短,对此等情形已经习以为常,但孔均初来乍到,又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却对一应人、事都感到新奇。
特别是韩端坐在上首镇定自若地发号施令,而下首将领无不俯首听令,这一幕看得他既羡慕又有些许嫉妒。
用汉高祖刘邦的话来说,就是:大丈夫当如是也!
想想三四年前,韩家不过是山阴乡下小豪强,而韩端更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乡下少年,但只短短数年后,他便成了占据淮南拥兵数十万的一方豪雄。
世事之离奇莫过于此。
作为会稽四姓之一的孔氏子弟,孔均心中自然也有些对韩家这等武宗的轻视,他之所以来到寿阳,也是得了父亲孔合的严令,另外就是对自己妹夫个人的信服。
能够以弱冠之龄,便将韩家治理得蒸蒸日上,孔均自问肯定没有这个能力。
可是当今天亲眼看到韩端调兵遣将进攻南朝时,他心中已经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敬畏,同时又多出一些激动。
正当孔均心潮澎湃之时,却听得韩端又道:“任命马三兴为中路军行军总管,辖蔡兴柏、顾超、齐义、方烈所部,进军江阴。”
“任命吴正为左路军副总管,与赵庸、王辊、萧宁一同至我帐下听令!”
“所有邦谍士立即潜入陈境,为大军打探消息,破扰敌军!”
“走舸传信广陵太守,接信后立即封锁瓜州渡口,无论何人,只准进不准出,同时准备粮草,征募货船……”
一道道的命令迅速被秘书写就,经韩端用印后送往各处。
“诸君,南征之役决定你我日后之归宿,是成为开国功臣,还是成为丧家之犬,全看将士用不用命,诸君努不努力!”
“成败在于大局,亦在于细节,诸位回去之后,尽快与参军一道拟出一份计划来,何时行军,何时何地驻扎,都要做到心中有数。”
“最后再重申一点,大军所到之处,必须做到秋毫无犯,麾下士卒若有违犯,主将也要追究约束不严之罪!各军军正也要多向士卒宣扬军法。”
“军纪严明,并不是单靠砍头来维持的,士卒所思所想,平时便要多多关心,要让其发自内心自觉遵守军法军纪,当做到这一点后,我等手中的刀便用不着再挥向自家儿郎!”
众将领命后相继离去,韩端又将严友元及秘书监众人留下,对他们说道:“既然发大军征伐,便是堂堂正正之战,不可师出无名,今日你等写一篇檄文出来,我命人遍传南朝,也好让军民人等尽皆知晓。”
严友元沉吟道:“郎主,要想传遍南朝,至少得誊抄十数万张,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韩端却道:“用雕版之法,一版一日便可拓印数千张,若雕上十来张雕版,十数万张也不需要多少时日。”
“雕版?”
严友元略一思索,问道:“莫不是如勒石般将字雕于版上再拓印?”
“正是!”韩端颌首道,“不同之处,便在于勒石为阴刻,而拓印则须阳刻,否则拓印出来的文字极易沾污。”
“选用纹质细密坚实的木材,然后把木材锯成一块块木板,把要印的字写于薄纸反贴在木板上,再根据每个字的笔划,用刀一笔一笔雕刻,使每个字的笔划突出在板上,如此拓印出来的文字,清晰与原稿并无二致。”
严友元又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抚掌笑道:“郎主此法真妙不可言,若以此拓印书籍,可省却无数人力,此乃天下读书人之福也!”
“不过,郎主这法子有个难处,会木雕者多半不识得字,识文字者又多半不屑于木雕,要制这个雕版,可不大容易啊。”
“谁说不容易?谁说不识字者便不可雕刻?”韩端展颜笑道:“数月之前,我便从木匠中挑选出十多人专练木版刻字技能,如今已经能派得上用场了。”
严友元大为敬服地叹道:“郎主竟然在数月之前便开始着手此事,思虑之远真我所不及也。”
“别感慨了,赶紧去将檄文写出来,我好拿去给师傅们雕刻制版。”
半个时辰不到,严友元便捧着几份檄文来到了韩端面前,韩端接过来粗粗一看,便反手扔还给了他。
“别扯什么三皇五帝,春秋先秦,只要将陈霸先一大家子做的好事老老实实写出来就行了。”
“陈霸先杀梁敬帝篡位,陈蒨杀其侄太子陈昌篡位,陈顼又杀其侄废帝陈伯宗篡位,陈家三代帝王,就没一个是得位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