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希望也不大,韩家军既然在此设伏,断断不可能不在下游拦截。
投降?
这个念头刚在心头闪过,随即便被他否决。
并不是担心他妻妾儿女的安危,他这个超武将军、豫章太守,还没有资格将妻、儿送入都中为质。
他只是单纯地不屑于向韩端这个土豪出身的叛贼投降。
这时,一名部曲叫了起来:“郎主,前面木筏似乎松动了。”
但程文季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木筏松动了又有什么用?
有那三道铁索在,船只还是过不去,而且,就是他这一楞神的工夫,数十条轻舟上的骁勇已经损失惨重,再拖延下去,所有人都别想活得下来!
正如苗清所说,不能再拖了,必须拿出决断来!程文季遽然起身,面色沉重地下令:“所有人卸甲,跳江!”
“郎主,衢水湍急,即使是善泳之人,也有极大的可能溺毙于江中,更何况……贼军不可能没有后着。”苗清一听程文季如此下令,顿时便反驳道。
“即便九死一生,也比留在船上送死的好!”程文季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挤出了一丝笑容:“我军大部即将抵达,到时若封锁未破,便可强行登岸,我等未尽没有生机。”
“封锁未破,郡公不会发大军来!”苗清摇了摇头。
章昭达放木筏轻舟的目的,便是想强行冲开木栅,为大军打出一条水上通道来,若木栅铁索未破,船只到了此处便是送死的局面,他又如何可能这样做?
可以说,他派出这一千先登和三千骁勇就是一场豪赌,而赌注就是四千名将士的性命。
“郎主,贼军战舰来了!”
程文季转头一看,却见下游江水平缓之处,数十艘大小船舰组成的船队缓缓现出了身形。
“大将军有令,投降不杀!”
正在此时,两岸急促的鼓点突然停了下来,箭雨随之停歇,而紧跟着响起的,却是韩家军士卒放开嗓门的齐齐呐喊。
“今日局面,不降即死,郎主,不如我等降了吧?”
程文季仍在迟疑,却听得韩军士卒又吼了起来:
“淳于量全军覆没!黄法氍困守大江!章昭达仓皇逃命!建康城指日可下,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淳于量全军覆没……”
待韩家军士卒吼得几遍,听清了呐喊的内容之后,程文季顿时便大惊失色。
“淳于大将军也败了?”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朝廷发三路大军欲图收复吴地,前后不到一月,淳于量所部数万中军就全军覆没了?
昨日章昭达召见他时,还信誓旦旦地说淳于量和黄法氍两路大军即将攻入吴地,只要他们冲破衢水进入会稽,便可与两路大军遥相呼应。
要是他们所说是真,如今淳于量兵败,韩家军完全可以通过破岗渎直取京师,那建康还真的是危险了!
只短短一瞬间,程文季心中便闪过无数念头,但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陈国要亡了。”
“陈国要亡了!”
江面上一片惨烈景象,衢水两岸的韩军士卒,却仍然好整以暇。
方才韩端已经下令,给陈军半刻钟的工夫,让彼等弃械投降,弓弩和投石机都停止了发射,将士们静静地站在那儿,等待韩端发起最后的命令。
用不了几轮,陈军就差不多死完了。
至于江中的惨状,将士们都是视若无睹。
“这和狩猎有何区别?早知如此,当日我就当和老卜换上一换,我去领右路军,定然能将老淳于杀个片甲不留!”
开战前夕,卜僧念的战报送到了韩端手里,在得知卜僧念夜袭成功,大败陈军擒获淳于量后,马三兴便很是有些羡慕。
倒不是忌妒卜僧念又立新功,而是他觉得衢水这边的战事很是无趣,远没有破岗渎那边来劲。
“你以为你想换就换?”听得马三兴在一旁咕哝,韩端脸色顿时一黑:“难道我没有考量过?你去了那边,能够应付得过来?”
在他看来,马三兴和萧摩诃一样,都是只有匹夫之勇的猛将,毫无谋略可言,这样的人,只适合作为前锋冲锋陷阵,根本不适合单独领兵独挡一方。
当初让他领中路军从江阴登岸,也是考虑到江阴到吴郡一带并无多少兵马,也没有什么良将,可这黑厮竟然没有自知之明,还抱怨没有去领右路军。
右路军面对的是陈国十数万中军,韩端如何放心交给他去统领?
“两军对战,以杀伤敌人,保存自身为首要,若都象你那般猛冲猛打,将士们有多少条性命让你挥霍?”
马三兴还有些不服气:“不就是夜袭嘛,我又不是不会……”
“会不会不是你说了算。”
毕墟夜袭淳于量一战有多方面的因素,韩家军将士训练有素,来护儿深入敌营放火接应,卢就远临阵反正,陈军将士厌战,但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