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夜白话语淡淡,“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生离死别也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所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凡事看开点。”
我气急败坏,怨天尤人,“我看不开,你看这一年来都发生了什么,我基本一件好事都没有遇到,好不容易凑成了一对,结果还弄成这样。”
他依旧面不改色,像个老僧一样从容不迫,“佛家有云,聚是缘散是分,聚聚散散是缘分,没有分离哪来的相聚?所以每一次的别离为的都是下一次的相聚而已,你这样一想,心里也许就会好过点了。”
“那我们下次的相聚,会在什么时候?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我心里隐隐不安,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还有机会相聚的生离,而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死别。
靳夜白温和的笑笑,“不会很久的,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那你能给我个确切的时间么?”我不要这种棱模两可的回答,我想知道具体的时间,那样的活着才有盼头。
靳夜白继续喝着酒,“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个确切的时间我给不了你,不过我向你保证,等我回来一定会联系你的。”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他喝的第几杯了,连忙起身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提醒他,“清雅不让你喝酒,你喝这么多回去就不怕跪搓衣板么?”
“她不会知道的。”靳夜白笑着把酒杯抢了回去,一饮而尽,“孟露,你这么在意她的,是怕她么?在你面前,她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我是怕了宋清雅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因为自己爱上了她的男人而对她心有愧疚,并且在堪称白富美的她面前自惭形秽。
丑小鸭在白天鹅面前理应低头,否则便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自不量力,而我就是那只可怜的丑小鸭,宋清雅是高贵的白天鹅。
“谁说的,我才不怕她呢,我看是你怕她才对,媳妇儿还没正式娶进门就得了妻管严,以后有你好受的!”我气呼呼的坐下,抓过自己的酒杯就往里面倒酒。
靳夜白很难得的嘿嘿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神有点迷离,“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就像高中那会儿。”
没事干嘛又提高中的事,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现在想起来除了徒增烦恼,感慨光阴似箭,岁月不饶人之外,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心里明明觉得没价值,嘴上却停不下来,我唧唧歪歪的就顺着他的话题开始讲起了高中那会儿的事儿,而且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
人喝醉酒后的表现不尽相同,有些人是逮谁骂谁,甚至还打人,电影里就见到过不少喝醉酒打老婆的场面。
而有些人则是顷刻间变成话唠,巴拉巴拉说个没停,就像上次的李慕迟,还有些则是蒙头大睡,像靳夜白那次。
我想我是醉了,而且还是跟李慕迟一类人,所以我根本停不下来,只想一直说一直说,说出来的话脸大脑都不需要经过。
不过我醉的不是很厉害,我还看的很清楚,眼前只有一个靳夜白,没有对影成双,他还在继续喝着酒,迷离的眼神,帅气的面容。
想到以后很难在看到这张脸,我心里疼的慌,伸手就要去拿酒,结果手才伸出去就被靳夜白给抓住了,“你醉了,别再喝了,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抽回手,“嗯,那我们走吧。”
买了单走到外面,夜风一吹我就清醒了不少,他拦了辆车,把我新公寓的地址告诉司机,跟我一起坐在后排座位上。
我脑袋有点晕,一开始还能保持着清醒,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夜色,但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后来是到了公寓门口被靳夜白给叫醒的。
我半眯着眼睛钻出车子,本想让他不用下车,我自己上去,但他不但下了车,还让司机把车开走了,过来扶着摇摇晃晃的我。
“你先回去吧,我这都已经到了。”我推开他,不想再贪恋他任何的温暖与关心。
“时间还早,我还是先送你到楼上去吧,你这一步三晃的样子摔倒怎么办?”他拽过我的胳膊,拖着就往公寓走去。
我从包里掏出钥匙给他,扯着他的胳膊当支撑,几乎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次我住的是七楼,有电梯直达,但一楼还是有铁门,他以前来过一次,开了门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电梯,拉着我进去。
“靳夜白,你真好看。”我又开始犯贱了,仰着头醉眼迷离的看着他。
酒真是种好东西,能让人说出一些平日里不敢说,只能悄悄藏在心间的话来,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酒后吐真言吧。
可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涣散,我知道他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所以我说了前面那句话之后,不等他开口又接着补了一句,“清雅真幸运,能与你在一起,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我被酒精迷了眼,看不真切他的表情,隐约间觉得他好像有点悲伤,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