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巨港梁道义,参见吾皇万岁。”
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朝日映照下金碧辉煌的奉天殿,梁道义这位南洋华裔首领,用上最谦卑的姿态对朱允炆行了朝拜大礼。
“跪拜礼在大明已经废除了,你见朕不用如此,起来坐吧。”
“谢圣恩。”
又是恭敬的叩了一记首,梁道义这才敢站起身来。
他的身高要比朱允炆高出不少,四十多岁的岁数但身体却极其强壮,虎背熊腰的,由内而外无时不在散发着悍勇之气。
这大概就是一代开创之主和承继之主的区别,梁道义毕竟是跟着他哥梁道明一起打江山打过来的,刀光剑影杀了几十年,身上难免会有着匪气和杀气。
跟梁道义比起来,朱允炆就显得平平无奇许多,随着岁数的渐长和沉淀,现在的朱允炆身上亲和力反而占的比重更多,这大概就是人气势的一种改变。
慎怒、慎罚、慎杀。
这也就使得朱允炆洗尽了君王的霸道,像十几年前刚诛孔家满门那阵,走路带的都是满满血腥味。
“你的信朕看过了。”
等梁道义坐下来,朱允炆才开口说道:“你想要建国的想法,朕很支持,大胆去做,有什么地方需要朕和大明提供帮助的地方就尽管提,同为炎黄后裔,不分彼此。”
对此,梁道义自然是不住的欠身道谢。
就在建国这件事情上,梁道义自己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很,从自家大哥手里接过的南洋江山,说不想当开国之君那是胡扯,哪个男人没有野心啊。
但是南洋军中的大明将士实在是太多了,虽然这些以教官身份充任军官的闽浙水师骨干,现在大多也都在南洋成家落了户,但梁道义心里也不算多么踏实。
加上闽浙水师的强大,给梁道义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几百艘福船,上千门重炮。
自己要是贸然在南洋建国,那么在作为炎黄正统的大明眼里,是不是就成了割据作乱的叛臣贼子?
当皇帝固然是好事,但要只当上几天就带着全家赴黄泉路就没必要了。
这也是朱允炆的邀请一到巨港,梁道义就火急火燎受召而来的原因。
海船进入泉州港靠岸,梁道义心中的惶恐便更甚了许多。
富庶无比的泉州、恍若天国般有序、繁华的南京城,这两座城市是梁道义连梦都梦不出来的。
东京梦华录里的汴梁,可能也就如此了吧。
“你不用那么紧张。”
朱允炆温言道,还抬手虚压了几下:“你们梁家在巨港经营了几代,这才有了今天的气候,当年你们这些游子背井离乡远渡重洋,我们这些祖地之人并未能够给你们予以支持。
那些年,你们也很难吧。
今朝你们成了事,浴血奋战为身处异国他乡的胞亲开辟了生存的空间,朕和大明,没道理将你们所有的成果据为己有,那就不讲道理了。”
温和的宽慰和保证让梁道义这个粗狂汉子微微有些眼热,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三十多岁的朱允炆面前,自己竟然有一种面对父亲的感觉。
“朕在听薛恪说你要建国的消息之后,就说过,要帮助你将南洋所有的国家都灭掉,为你的建国扫清一切阻碍,稳住你梁家的江山社稷。”
梁道义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一头抢在地上,泣声道。
“君父厚爱,臣愧不敢当,南洋诸事,仰赖君父多年恩助,杀身难报,此间之事岂可厚颜再请。”
“应该的。”
朱允炆走下御阶扶起梁道义,在后者宽厚结实的肩头拍了拍。
“崖山蹈海一百多年了,你们这些游子能有今朝光景,得吃多少苦啊,还好中原神州总算是驱逐鞑虏,光复炎黄。
主家既然恢复了元气,自然要对你们多多帮扶,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听令便是。”
梁道义抱拳躬身,低垂着脑袋:“一切听凭君父圣裁,臣与百万南洋之民,愿为君父赴汤蹈海。”
“坐坐坐。”
朱允炆把着梁道义的手臂,俩人坐了个近便,等双喜捧着茶水、点心的走过来,朱允炆请了一句,又激动的梁道义面红耳赤。
“既然要建国,总要有个名字。”
朱允炆啜茶下口,问道:“有想好吗?”
这个问题能看出来梁道义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他支吾了一阵后说道:“臣这边才疏学浅,故这些时日来迟迟没有定下。
倒是臣这边几个上不得台面的文书给臣建议,叫南汉。”
南汉?
朱允炆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沉吟之后摇头。
“不妥。”
见朱允炆不愿意,梁道义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当下便紧张开口:“聆请陛下赐名。”
“当年南渡之人不仅是咱们汉人,也有广东福建的客族,以汉为名过于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