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年二月初八,康熙在钟粹宫呆了一个下午才离开。
晚上翻的是良贵人的牌子。
昭嫆也早早睡下了。
前半夜酣睡甜甜,后半夜便被一阵剧痛给疼醒了。
守夜的是白檀,她原本背靠着拔步床,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浅浅眠着。昭嫆这一疼醒,也把浅睡的白檀给惊醒了。
“娘娘怎么了?”白檀掀开珠帐,惊恐地问。
昭嫆抱着自己滚圆的肚子,疼得呲牙咧嘴。
白檀一抹被子底下,便摸到了潮湿滑腻的液体,仔细一瞧,“娘娘羊水破了!!来人呐!去传太医!快叫接生嬷嬷过来!”
一时间,原本黑沉沉的钟粹宫,瞬间一片灯火通明。
底下的太监宫女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报信的报信、烧水的烧水……一个个如陀螺般转了起来。
而昭嫆,只觉得自己要被痛楚淹没了。
生孩子,原来他妈的这么疼啊!!
因是深夜发动,昭嫆身上只穿着寝衣,脱起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接生嬷嬷第一时间被喊了来,草草穿衣梳头,衣装都不怎么整齐的样子。
“快切了参片给娘娘含着!”接生嬷嬷急急忙忙吩咐道。
“还有热水呢?热水怎么还没烧好!”
“窗户要关严实了!炭盆也烧上!断断不能叫娘娘着了凉!”
“取些干净的棉布来!”
……
先是一通吩咐底下宫女,一位白胖的接生嬷嬷跑到昭嫆窗前,道:“娘娘,您的产道还没打开!先别急着用力!您要放松,深呼吸!”
这么疼,怎么可能放松了?!
昭嫆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努力照着接生嬷嬷说的去做。
嘴里的参片已经咬烂,然后又被灌下一大碗热得烫人的参汤,昭嫆只觉得浑身都滚热了起来!
可不是么!屋里纹丝不透,连炭盆都热烘烘烧了起来,怎么可能不热?!
就在这样的内外煎熬中,白檀跑进来,满脸兴奋地道:“娘娘,皇上来了!”
昭嫆满头大汗淋漓,“是吗?我可是坏了皇上的好事呢!”——今晚可是良贵人侍寝…可真是不巧得很。孩子要降生,她也拦不住啊!
白檀嘟了嘟嘴:“可惜良贵人也跟来了!”白檀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其实康熙来了也没用,康熙又不能帮她生孩子!
只不过她发动了,康熙若是不来看一眼,日后孩子生下来,少不得会被旁人请看。
罢了,来了总比不来好。
紧接着,沈院判也终于赶来了。
“微臣给皇上请安!”看到康熙就在产房外来回逡巡踱步,沈潜忙磕头请安。
康熙一脸急躁:“怎么这么晚才来?!”
沈院判有点无语,太医院离后宫那么远,他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会子赶来,也不算晚呀!
康熙又挥了挥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佳嫔开药。”
“嗻!”沈院判虽则一大把年纪了,但仍旧不许进产房,毕竟里头昭嫆只穿着寝衣,不能被外男瞧见。
这种情况下,沈院判只能根据接生嬷嬷汇报的状况开药。
“娘娘是头胎,产道才开了二指。”接生嬷嬷道,“不过娘娘体力还算充沛,不打紧。”
沈院判急忙打开药箱子,取出一只红色小药瓶,倒出四五粒药丸子,道:“这是补血补气八珍丸,先给娘娘服下!”
然后,沈院判便忙写下催产药的药方,交给太监去抓药熬药。
钟粹宫中又是一片忙碌,苦涩的药汁熬好了,立刻便送进了产房中……
分娩的痛处,昭嫆实在是忍不住。照理说少喊几声,多留着力气生孩子才是正经。
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昭嫆虽极力咬紧牙关忍着,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生,“啊!!啊……”
声音时高时低,喊得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沈潜听着里头的动静,上前躬身道:“启禀皇上,娘娘初次生产,怕是需些时辰。不如您……”
康熙负手站在产房外,满脸焦躁,他怒瞪沈潜一眼,吓得沈院判立刻把劝退的话给咽了回去!
这时候,接生嬷嬷跑出来道:“娘娘产道已经开了六指!”
真是赖得昭嫆有从小锻炼身体习惯,因为常常偷偷在自己房里做瑜伽,所以她身体柔韧性很不错。到了生孩子的时候,没想到竟颇为有用。
康熙神情略松了三分,他又看了一眼那门扉关的严严实实的产房,不禁眉心一紧,昭嫆那一声声的嘶哑的喊叫声,似乎一下下击打在康熙心头,叫他整个人都安定不下来。
良贵人卫氏则安安静静侍立在一旁,一句话也不多嘴。
随后,是旁边景阳宫的安嫔和端嫔齐齐赶来了。
安嫔焦躁地跑了进来,“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