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终究是担心,趁着帮她盖被子的时候,摸摸她的头,说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若舒转头,发现大家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失态了。
说道:“落枕了。”
兰姨一听:“那就是着了凉了,该拿药包热敷才是,这怎么好,手头又没有,我看赶紧叫卢三找个就近的市集停下来,买些才好。”
若舒一听,连忙说道:“没着凉,就是昨儿姿势没睡好,落枕了。”
兰姨说:“落枕就是着凉,不着凉能落枕嘛?”
若舒只觉得心头烦闷,回了一句,“别折腾了,昨儿还没折腾够吗?”
一时间车厢内顿时静了下来。
昨儿个之所以延误时辰被困在雪里,是因为杜若娴走失。
而杜若娴之所以走失,是因为要去给她哥哥买他最喜欢吃的炒栗子。
之所以想起买炒栗子,是因为前几日去白马寺庙会的时候,杜若娴闻到了香味想买,兰萱只想看猴戏,等散了摊,再去买已经不见了,兰萱便哄她反正明日要来,明日再买。
昨日出发,兰萱看见路边有刚出炉的枣糕,便抱着杜若娴下车,想用这个应了前日的承诺,哪知,小女娃倔得很,翻脸就跑了。
昨日正值墟日,街上人多得出奇。
杜玖柒一听妹妹不见了,疯了似的跑了。
兰姨一听,小女娃不见了,心疼也要去找。
卢三爷没办法,就说他与兰萫各带两个护院,兵分两路去找,找到找不到,午时都要到城外十里长亭会合。
晚上杜玖柒赶到秦道川的军营,一把从兰萱手里抢走杜若娴,从此再不准她沾手。
所以兰萱一听若舒的话中带气,把头一低,双手绞着衣脚,似要哭的样子。
兰姨一见气氛不对,赶快打趣说:“好了,好了,感情你是气我昨日把你丢下,去寻那个小女娃啦?兰姨心里还是最疼你的,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若舒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真的只是落了枕,身子不顺畅,我睡一会,到了地方叫我就是。”
说完,转个身,朝里假装睡了。
到了津城,依旧歇在佳飨会馆,卢二爷去了京城,举荐了卢十六当掌柜。
卢十六见了若舒他们,对着若舒和卢三爷连说总算是来了,昨儿那么大的雪,也不知他们是困在路上还是停留在京城,想去打探但也因雪大无法成行,这下总算是心落了地。
卢三爷说道:“幸得秦将军相助,留我们在秦家亲卫军营里避了一宿。”
若舒不愿听到秦道川的名字,打岔说道大家都疲累不堪,赶紧要大伙休整吧,明日也好继续赶路。
卢三爷见她语气不善,想起自己昨日的错判,老脸一红,赶忙让卢十六安排。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离开津城,马不停蹄的连赶了几日路,终于在腊月初一回到了青州。
秦道川在若舒走后第二日也拔营起行。
京城到北地快马加鞭也需要二十日,秦道川并不赶急,到达北地的时候已经是小年夜。
秦道川要秦东带队先行前往莫城。
自己则带着秦南,秦西,秦北和这半年在佳飨会馆分到的利钱去了秦家在北地的军屯。
在军屯里找了几个当年呼图克图血战中幸存的人,想再打听仔细些,看看父亲的手臂到底散落在何方。
几个人看到秦道川又问起此事,都摇摇头说道:“当时两军混战在一起,先是国公爷受了箭伤,世子爷一见就赶去救援。。。”
秦道川听了,接话道:“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只是当时断臂与尸——父亲到底离了多远,是哪个方向,我要知道具体的方位,才好去找寻。”
谁知几个人听了,说道:“少将军,当年那一战,双方死伤几乎殆尽,秦家军队长以上的没一个活的,只剩下我们几个兵卒,也是伤的伤残的残。我们在队伍里一向听队长号令行事,当时大家又是混战在一起,具体的方位我们也说不清楚,莫如少将军分别听我们说一说,自己判断,比我们瞎猜要好许多。”
秦道川一听也有道理,便要他们分别再说一遍。
其中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兵卒说道:“国公爷中了一箭,世子爷跑过去相救,用剑挑飞了另一支射过来的箭,这时满鲁赶到,开山斧一扫,世子爷就倒地了。”
另一个连忙接到:“这个我看到了,世子爷当时翻身一滚就起身了,手没事。”
刚才说的人接着说:“你先听我说完,当时是没事,然后世子爷就与满鲁战到了一起,当时他还大喊了秦副将的名字,要他赶紧将国公爷救走。”
一个柱着拐杖的兵卒说道:“最后秦副将与国公爷死在了一起。。。”
瞎眼的兵卒似是怒了,说道:“说这做什么!少将军是要知道世子爷的右手臂落在哪了?”
柱拐杖的兵卒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