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在前朝与百官同贺元宵,似乎一直兴致颇高,晚饭之后,果然要黄门太监前去通知皇后,要她带着后宫嫔妃和一众诰命一起登上城楼,大家夫妻一同观灯,观星望月,与民同乐。
秦道川留意着皇后身后那一大群蜂涌而至的诰命夫人们,发现祖母身旁只有贺诗卿一人,没有若舒,心中一跳,脸色有些变了。
秦道川虽无实权,但品阶挺高,一直站在皇上身旁。待皇后领着女眷向皇上行过礼,群臣接着向皇后行过礼之后,秦道川就上前扶住祖母,低声问道:“祖母,若舒呢?”
老夫人也低声说道:“临出门时,崴了脚。”
秦道川松了口气之后,马上觉得气有些不顺,怪不得昨晚自己那般问她,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原先早就备好了这招。转念又想到,以若舒的行事,必然会真的将脚崴了,才不会落人口实,想来想去真是又气又心疼。
皇上此时突然问了句,“秦爱聊,你的另一位夫人呢?”
秦道川连忙回道:“启禀皇上,伤了脚,走不得路,只得留在府中了。”
皇上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收不住,又说了一句,“真是状况频出啊。”
秦道川说道:“年节事多缠身,想是累着了。”
皇上却又接着说道:“我听说她素来不理事,如今倒是开始懂事了?”
秦道川觉得他话似乎不对,一时有些失语。
一旁的皇后也听出了别的意味来,问了句,“皇上,大将军的这位夫人皇上见过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打了个哈哈,说道:“我还是皇子时,道川新婚,带着她来见过几次。”
皇后这才了然地说道:“早就听说皇上与大将军是同窗好友,莫逆之交。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也。”
秦道川连忙行礼后回道:“臣惶恐。”
皇上却微微抬了下手,说道:“皇后所言非虚,朕坦然之,秦爱聊亦不必太过在意。”
秦道川不想再节外生枝,回了句,“是。”
老夫人和贺诗卿的脸色却变了,卢氏早就见过皇上,当时皇上还不得势,自然不会有如今的气度,人前都是平易近人,接人待物也极为谦逊,听刚才的言语中,好象两人颇为熟悉,恐怕交情不浅。
老夫人心想,怪不得她不高兴连封敕的旨意都敢违,皇上也不计较。
贺诗卿心想,本想着今日看那个商户女出丑,没想到她居然想出那种招来逃避,却也算是丢了脸面,如今她居然和皇上有交情,那日后。。。
格桑曲珍一直站在皇上身后默默地望着秦道川,几年不见,他更成熟了,也更拘谨。见众人一直在谈论那个卢氏,心想这个卢氏就是秦道川当初口中那个心爱之人吧。本以为嫁了七皇子,就可以如吐蕃皇室一般的常常得见,哪知到了京城,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口中的那个妻子今日仍旧没有见到,这些年她也听过一些风评,都是一味的褒扬这位贺氏,贬低卢氏,她却不以为然,能让秦道川将眼前这位弃如敝履的女人,一定不会像传言中的那般粗鄙不堪。
她站在众人的后面,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今日的皇上也不寻常,好好的提卢氏做什么,还仿佛与她很熟的样子,自己明明记得,当初刚嫁给他的时候,也有意无意问起过,他明明说自己从未见过的。
秦道川也是,表情也有些怪,卢氏,格桑曲珍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不远处的杜若远却握紧了手里的刀,东家受了伤。自从有了从龙之功,每日对着各种虚伪的笑脸,他早已厌恶不已。这段时间东家没一件顺心的事,青州的生意大不如往年本就够她忧心,秦道川又给她添堵,这个猪一样的女人,居然想着诬告东府的人来换取他的欢心。却不知已经将秦府推到了悬崖边,如今一切的富贵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可见国公府杀戮太重,才会出此愚妇,将几世男丁用尸山血海换来的荣耀推入绝境。
寻了个机会走开,招来暗卫,吩咐送些疗伤的膏药去右院。回去时,却碰到了带着家眷的青云,杜若远站定,拱手问礼道:“下官见过郑大人。”
青云却马上扶住他,说道:“同朝为官,哪里还能再称下官,杜大人?”
杜若远打着哈哈,青云向身旁的夫人介绍道:“夫人,这位是禁军副指挥史杜大人。”
青云的夫人生得颇为娇俏,盈盈下拜,行礼道:“妾身见过杜大人。”
杜若远马上侧身回僻,还礼道:“夫人多礼,下官受不住。”
青云又向杜若远介绍自己的儿子,杜若远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拉着母亲的衣角,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就说道:“小公子好。”
两个寒暄了几句,因杜若远还在当差,不能久留,便告辞离去。
青云的妻子望着远去的杜若远,说道:“这位大人长身玉立,好气度,也不知成婚了没有?”
青云说道:“又想给你妹妹当媒人?”